宋府,宋观景带着礼物上门。
“什么?”
溢出的茶水烫红手背,裴氏拂开忍冬擦拭的帕子,重复道:“观澜的策论被大司徒评为甲上?”
宋观景坐在下方,见状意外道:“消息是从太学传出来的,应当不会有错。不瞒您说,观景登门正是为了向表妹借阅,您不知情?”
裴氏不知道,也不敢信。
倒不是对女儿没有信心,她从前在府中也是看过不少书的,但策论太过枯燥,她向来不喜欢,如今开窍,竟从谢元霜手中得了甲上!
他既高兴又怕消息有误,惹人笑话,强忍喜意道:“今日考骑射,观澜尚未回府,是真是假还未可知呢,不过姨夫还是要谢你告知消息。”
不等她回答,外头侍奴大口喘着粗气,扬声道:“主君!大喜!娘子得了魁首!”
府中侍奴敢传消息,此事便八九不离十了,裴氏轻咳一声,压住唇角:“在客人面前大呼小叫,我平常就是这么教你们规矩的?”
那侍奴藏不住喜气,笑成一朵花:“主君莫气,一举夺得骑射两个魁首,奴是为娘子高兴呢!”
怎么还有骑射?
这可比策论更叫人吃惊,女儿的身子当真能拉开弓箭?
他没忘记宋观景的存在,把疑问压在心底,淡定地给侍奴发下赏银。
宋观景也很意外,听闻宋观澜身子大好,却不知她文采斐然,骑射更是力压一众天骄。
“恭喜姨夫!今日本该留下恭贺表妹连夺三魁,但家中事急,晚辈还是先告退了。”
裴氏自然要挽留,奈何她态度坚决,只得作罢。
待她走后,裴氏吩咐给府中人多发一倍月银,让后厨准备家宴,又进佛堂拜佛敬香,忙的不可开交。
乘上马车,书童不解道:“娘子,咱们就这么走了?”
她笑着摇头,“我为那篇策论而来,今日是拿不到了,等观澜考完咱们再正式拜访吧。”
姨夫不喜父亲和观颖,对自已恨屋及乌,留下只会惹人厌烦,平白扫兴。
*
消息传到观澜园,江暮秋正在看医书,另一只手却拈着白玉棋子。
宋观澜夸他五指修长,下棋必定好看,还说要抽空教他,这会正在苦练执子姿势,力求优雅美观。
闻言,书页翻飞,棋子落地。
报喜的侍奴又道:“主君今夜要在院里摆家宴,请您和娘子同往。”
江暮秋难掩喜色:“娘子回来,我们即刻便去!”
盼绿和烟雨领着侍奴们齐声恭贺:“恭喜娘子,恭喜郎君!”
“赏,都赏!”
赏赐比照宋府,后院几个小侍还额外赏了桌席面,场面功夫他从来不会落下。
估摸着宋观澜快要回府,他命人备上热水,又为她挑选参宴的衣裳,提前用暖炉温热。
铜镜前,盼绿帮他束发,赞道:“娘子可真厉害!”
江暮秋选中一顶镶紫翡的银冠,喜色稍退:“你们只知她厉害,却不知她辛苦,每日早起练武,休沐也不曾懈怠,依我看六艺全拿魁首也不为过。”
梳发的手一顿,盼绿偷笑:“郎君,娘子的乐理……”
想拿魁首很难吧?
回忆她的琴音,江暮秋咬唇轻笑。
“连你也笑我!”
宋观澜听到他心疼自已苦练的时候还心怀感动,转眼就笑她的琴音。
听到出声,盼绿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娘子恕罪!”
她没当回事:“你先出去吧。”
镜中的江暮秋悄悄抬眸看她,乖巧道:“恭喜妻主夺魁。”
她微笑:“明日考乐理,你也这样恭喜?”
他一噎,岔开话题:“妻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从‘你们只知她厉害’那里回来的。”宋观澜拿起银冠帮他戴上,“好看。”
江暮秋最怕她调侃,忙推着她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