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平静地回望着宣帝,苏青墨道:“或许陛下真的是惦记旧情,因为对奴才生母有所眷恋,所以才对奴才格外开恩。”
“但仔细想想,这种放在寻常人身上再正常不过的爱屋及乌的心理,放在陛下身上却没那么和谐。身为帝王,陛下心中最重的是江山社稷,其次才是儿女私情吧?”
看着宣帝越来越阴冷的表情,苏青墨的心也渐渐悬了起来。她这一步走得太险,若不是情非得已,她绝对不会将自己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可是外面有肖瑾尘在时刻看守,她消息得不到,情况传不出,眼下唯一可以利用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位帝王微妙的心思了。
“继续说。”见她停下,宣帝反倒按捺不住道。
“既然在陛下心里最重要的是江山社稷,那么您时常挂在口中的儿女私情恐怕就只是一个幌子。之前宫中情况如何,想必您也是看在眼里的,既然如此,您不可能不清楚当日宫中传言说奴才是二皇子的人。可是您却不顾众议只根据这张脸给了奴才极高的荣耀,让奴才成为了您的贴身医士,却也间接地将奴才置身在风口浪尖之处。”
“如此一来,有人想要拉拢奴才,更有人想要害奴才。奴才周旋在这些人之间分身乏术,而您恰好可以坐山观虎斗,看看到底是谁狼子野心,又到底是谁拥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早在上一次孙玉冰在宫中下手害她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孙玉冰身上的确带了药,可若是不能碰见宣帝,这一系列的手段都不会成立。但不偏不倚的是宣帝不仅出现在了那儿,而且恰好那天没有吃药,事后,当苏青墨重新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便已然猜到了宣帝的心思。
包括之后自己屡次受挫,宣帝的反应,那些看似震惊看似暴怒的背后,却是将齐宣的环境从之前的三方鼎立慢慢变成了如今的一人独揽大权。
这里面逃不了肖瑾尘的出力,但也绝对少不了宣帝的补刀。
宣帝听着苏青墨的剖析,终于收起了往日老态龙钟的模样。他眉眼幽深地深望着她,少顷却是笑了。
“你很聪明,跟你父亲一样。”他这样说着,期间语意不明,“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朕为何会这样做?”
帝王的心思即便她有猜测但是也不能明说,苏青墨低着头默不作声,任由宣帝阴鸷般的眸子在周身环绕,最后只听他冷道:“因为朕要的,是这齐宣国泰民安。”
“所以,不管是他们之前争得你死我活,还是眼下的仿佛尘埃落定,朕统统都不放在眼里。这世上目中无人的家伙太多,朕总要让他们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