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是残忍的对待,明明骨子里都流着相同的血,却偏生要把跟自己一样的妹妹推入死路。
如凝脂一般的玉肌上满是伤痕,本就破旧的粗布麻衣早已被磨损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而在对方大力拉扯下,连蔽体都有些困难。四周围观的人们多数抱着看好戏的心里站在那儿,有人骂她淫贱,有人骂她放荡,却没有一个觉得她可怜。
但就是在这种身体跟心灵都备受折磨的情况下,月影却无动于衷。那张沾满了血迹跟泥污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怕跟愤怒,并非是认命,而是为了活下去。她的眼睛很亮,晶光闪闪满含冷凝,在那默不作声的沉寂下是波涛汹涌的巨浪,对现世的嘲笑,对所谓亲人的痛恨,凝结在一起,只待有朝一日蓄势喷发。
苏青墨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就因为这一个眼神,她插手了。从月影那富商父亲手中将她买走,带她回宫,给了她新的名字,替她换了新的衣裳,然后让元勃教她一些功夫。
月影很刻苦,很努力,每天十二个时辰,她几乎有八个时辰都在练功服。苏青墨很清楚,她做这些其实并非是为了防身,而是为了让自己尽早有能力去手刃那些恶人。
是以,当一年后她听说那富商一家被血洗的消息时,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月影彻底告别了过去,破茧成蝶,成为了她身边的得力助手。
这些年月影一直活的很开心,苏青墨也真的以为这就是属于她的生存方式。可是直到前一阵在皓月遇到纪小池的时候,月影偶然间表现出的那一抹关心跟哀凉,却让苏青墨觉得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些。
不是不想忘,而是早已经深入骨髓,无法分离了。
所以此时此刻,当苏青墨看到月影再度陷入过去的梦魇中而无法自拔的时候,她很是担心。
苏青墨诉说的语气很轻很淡,但她周身透出的浅浅哀凉却给本就燥热的空气更添一分凝滞。容骁静声听到最后只伸手将她环住,而这时上首的月影突然声调高扬,手脚挥舞间竟就这样往下落了一段。
“月影!”
苏青墨心中一惊,急忙四下张望着想要寻找可以借力的地方上去将人给拽回来。谁料这时那铜鼎突然发出震动,连带着地面都开始微微晃动,而随后小石室内的场景也产生了一些变化,四周光亮消失,几道刺眼的阴绿色逐渐出现在周围,就像是鬼火一样,忽明忽暗,只叫人心惊。
眼看上首的月影离那铜鼎越来越近,而周边绿光也逐渐大盛。容骁眉峰一拧,脑中却像突然闪过什么似的,眼睛紧接着一亮。他二话不说提起长剑飞身而上,却是避开月影直戳她顶上那空无一物的天花板,随着他的剑气逐渐逼近,那黑如夜幕的天花板突然闪出一个很不明显的绿色圆圈,仿佛与那周围的颜色遥相呼应一般。
“青墨,用凰图!”容骁怒喝一声,长臂一挥,剑气飞射。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剑气袭上那正中顶上的绿色圆圈以后,四周的阴绿色光芒突然开始晃动。仿佛被触到了逆鳞般,它们开始愤怒地闪着强光,不由分说全都向着月影所在的位置袭去。
而这时,一抹红光自下方蔓延而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时侵占了整间石室,在将绿光冲散的同时,也在月影周身形成了一层保护膜,将她紧紧护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