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
还试图用饼干和糖果收买他们,跟那个李知青姨姨一个样儿,他们才不会上当呢!
承承:“他给我们吃的,我没要。”
佑佑伤心的眼泪巴巴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楚,“妈,我不想换爸爸,我不想让这个人做爸爸。”
已经在君安那里经历过了一次这种过程,他们两个对这方面很敏感。
这个知青叔叔不就是另一个版本的知青姨姨吗?
琼花沉默两秒,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们柔软的小脸,“放心,你们的爸爸永远都是现在的那个。”
要换的是妈妈,不是爸爸。
两个小孩儿听了,就相信了,也不难过了,抹了下眼睛就跑出去了,不知道是去哪儿了。
这边儿,陶京脸上的笑意却没了。
他靠在土靠上,垂下眼睫不说话,只抱着手臂,一个充满防卫戒备的姿势。
琼花看到了,伸手拉住他的衣摆晃了晃,“生气了?”
陶京扯了扯嘴角,“没。”
顿了顿,没忍住说:“只是在为你跟他永远不会离婚这个浪漫的保证震惊而已。”
琼花:“……”
她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两句话。
陶京因为生气耷拉下来的眼睛都睁大睁圆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忍不住问。
“有一段时间了。”琼花说:“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地里的活儿是我在做的原因。”
因为自留地里有她的一部分,却没有他的。
陶京想到刚才的两个孩子,他们长的确实很好看,凤眼圆溜溜的,黑白分明。虽然在他这里很讨厌,但也不可否认在亲近人的眼里他们是很讨人喜欢的。
“你自己一个都不留?”
他压低声音,几不可闻,“…你以后想他们的话……”
“可能偶尔回去看看。”
琼花实话实说:“他们以后也会有更喜欢的妈妈,不会在意我的。”
长大之后有责任心了,两个人一年里也会轮流来看两次。
仅此而已。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了了。
陶京心里发酵的微妙情绪,被她温柔轻易的抚平了。
他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天知道他刚才在听到她说姓君的永远都是她孩子的父亲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不好的手段。
他偏头看她手撑在土靠上,吃着自己给她做的饭菜的样子,嘴巴润润的,看上去很好亲。
他心里软塌塌的,甚至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候就好了。
陶京跟琼花走近这事儿并没有刻意做遮掩,村子里有人发现了,不过鉴于之前君安跟李知青都湿身抱在一块儿耍流氓了,对于她跟陶京的走近,没人说什么。
同村的村民们默契的为从小看到大的小辈保守秘密的时候,君安挑了个阴天,跟琼花说:“我们去领离婚证。”
他们是正儿八经的打了结婚证明的。
领离婚证明需要村支部开证明感情破裂的证明,这个在前几天琼花就去申请了,昨天村长媳妇儿给琼花拿过来了。
这年头离婚,不管过错方是不是男方,对女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伤害。
村长媳妇儿当时甚至还偷偷劝琼花跟陶知青断了,回头再跟君安服个软认个错,说自己不会管君安跟李知青的事儿了,把这事儿模糊过去。
琼花感谢她的建议,说自己会考虑的,回头就跟君安说让他自己挑时间。
这两天君安一直在陆陆续续的把一部分东西往牛棚搬,现在终于搬的差不多了,他就提了。
两个人去镇上领离婚证的时候陶京本来是想送她的,他有自行车,可以先把人带过去,免得走路腿疼。
被琼花给拒绝了。
今天没排车,他们是一路走过去的,一路都很安静。
到镇上的办事处,环节很简单,看了证明之后,工作员主要是问了一遍琼花,“想好了,确认要离婚?”
这年头见过离婚的,哪个不是因为男的看上外边儿的了,或者嫌弃女人不能生了离的,每次都是女人哭自己没去处,被打的鼻青脸肿也不愿意离婚,说自己离婚了就没活路了,离婚的事儿往往一波三折。
这次的这对年轻夫妻倒是安静的厉害。
不过为了女人好,她还是问了一句。
琼花感觉到她的关心,笑了一下,点点头,“辛苦你了。”
她一笑,里面坐着的工作人员都被惊艳了一下。
又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女方这么坦然了,长的这么好看,就算离婚了也不怕找不到下一个。
盖章,一式两份。
他们就脱离了夫妻关系。
琼花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离婚证明,意外的觉得轻松了很多。
她把证明放进外套的内口袋里装好,防止它丢失。
从办事处的院子里走出去,就看到在门口树下坐在自行车上等着的陶京。
他穿着军绿色衬衫,梳整齐的头发被风垂下来几缕,穿着长裤,皮带,薄底皮鞋,胸口要是再戴上一朵红花就跟要结婚的新郎没区别了。
长腿支在地上,听到脚步声他看向院门口,在看到走出来的琼花时,他粲然一笑,抬腿跨上自行车,脚下一蹬,轻松就横着停在她面前。
一双眼里是浓重的愉悦,“上来,我带你回去。”
被他那双眼睛蛊惑,短暂犹豫了一下,琼花侧坐在后座的位置,手扶着坐垫。
然后被陶京拉着,把扶坐垫的手拽到上面,按在自己腰上,看都没看旁边儿的君安一眼,脚下一蹬就走了。
带着温度的风轻抚脸颊,琼花扶着他的腰,可以轻松感知到腰下的爆发力。
骑回家的时候是下午太阳最热的时候,村子里的路上都没人。
他把车骑进院子,转身把刚站稳的琼花打横抱起来,颠了颠,就这么抱着回了自己房间里。
土砖弄的屋子,要凉快一些,但大热的天还是闷。
陶京把她放在桌子上,扶着她的侧脸亲她。
从一开始的缠绵温柔逐渐变得暴露本性,凶狠的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嚼碎了吞咽下去一样。
昏暗的房间里逐渐响起暧昧的水声跟低低的喘息声。
燥热,汗流浃背,贴着脸颊的发丝,一切都在诉说着渴望。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她脸埋在他的胸口,手指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从桌子上垂落下去的两条雪白的腿在不可抑制的轻轻颤抖。
夏季就是这么讨厌。
会热到人出汗,热到汗液黏连皮肤跟桌子。
*
琼花离婚了。
如果说一开始村里人对琼花是怜悯跟护犊子的心态,在君安搬去牛棚住,两个人对外声称离婚,孩子也是去牛棚吃饭之后。
村子里的人心态就有些变了。
这年头,离婚是大事儿。
村子里有个离了婚的女人,听上去不好听,丢人,而且万一别的村子听说了,回头不跟谢家村结亲了怎么办?
所以最好的方法,要么两个人复婚,要么琼花赶紧再找个男人嫁了。
“…张胖子的弟弟今年三十了,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很好养的,他不介意你离过婚,说是愿意跟你一块儿过日子。”
来的媒婆是村子里爱跑动的四十多岁的女人,按照辈分,琼花应该叫对方一声姨婆。
“姨婆,我不想嫁人。”
琼花头疼。
她光记着离婚,却忘了在农村离婚跟去城里离婚是不一样的。
梦里的未来,是“她”跟着君里去城里了,君安提的离婚,鉴于那时候她在城里没地方去,就给了她一座之前被没收的,姜家的财产。
“我知道你是被伤了心了,但女人哪里能不嫁人?”
姨婆喝了口水,“你别嫌弃张胖子的弟弟年纪大,年纪大了会疼人!而且这人在杀猪场干活儿,家里不缺肉吃,要不然能把张胖子一家喂胖?好多人都想嫁过去呢!”
“我没那个想法。”
琼花依旧是这句话,不愿意。
姨婆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惦记陶知青?我跟你说,别惦记了,我从村委都听说了,陶知青家里比李知青家里还厉害!你们私底下热闹热闹没人管,可那种家庭咋可能娶咱们农村家庭的人啊?你总要清醒的啊孩子!”
她说的这些琼花都清楚,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跟陶京结婚。
她不擅长也不喜欢处理那些人际关系。
她只想着拿着钱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姨婆,您别替我操心了。”
中年女人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
她想训斥人,可这小姑娘小小的一点儿流浪过来,然后慢慢长大,日子都苦透了。
好不容易轻松两天,她有事何苦逼人呢?
算了,时间还长,等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怀念有丈夫有孩子的日子了。
她没让琼花送,自己就走了。
她说的是真的,周胖子的弟弟虽然长的没有君安跟知青好看,但人高马大一把子的力气,做他媳妇儿没人敢欺负,再加上他是杀猪场里的小队队长,工资比普通正式工要高一些,这条件确实有很多人看得上。
她介绍给琼花,主要是周胖子家那边儿递的消息,让她过来问问,她才过来的。
这下好了,没成,她可以把她外甥女给介绍一下了,她外甥女长的好,而且人老实听话,好得很。
陶京也听到那些消息了,他回来的时候,琼花已经把人送走了。
他抱着她的腰,也不嫌热,黏人的贴着她,“有人来给你说亲?”
琼花拍了拍他环住自己腰的手臂,“热。”
陶京没松开,只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琼花点头,“不过我给拒了,接下来应该暂时不会有人找我了。”
“我们结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