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也不是欺负…”后面的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二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说:“那是大哥和哥哥的夫夫情趣,你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冲过去,下次能不能动动脑子想一想。”
三毛迷茫地看了二毛一眼,问:“什么是夫夫情趣?”
二毛想了想以前娘跟他说的话,回道:“就是他们常常呆在一起,咱们就会有侄子了的意思。”
古墨书连连点头,三毛眼睛微亮。
沈新走过来,三个孩子立马分开,站成一排,安静如鸡。
他看向装鹌鹑的三毛,问:“你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知道了。”三毛乖乖点头,“我不该没弄清楚事实就冲动行事,也不该打扰大哥和哥哥造侄子。”
沈新一噎,也不好解释自己和秦宁没在造娃,只得避开了话题,说:“若是我真的伤害了你哥哥,你要等十年才能帮他报仇?那这十年你哥哥怎么办?硬生生扛着?”
三毛陷入苦思冥想,他摇摇头,实话实说道:“可是我打不过大哥啊。”
还挺有自知之明,沈新心里失笑,他循循善诱道:“除了打架还有什么方式能解决问题?你看我什么时候用打架解决问题了。”
“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要学会动脑,学会智取。”
二毛一脸认真,若有所思,三毛清澈的眼睛眨了眨,“明白了。”
“大哥,你快去找哥哥吧。”
我想要白白嫩嫩的小侄子。
沈新怀疑地瞧了赶他走,总觉得这孩子没想什么好事,“你在这站够两刻钟,好好想想。”
秦宁正在书桌前练习写字,沈新走到他旁边,遇到困难时,手把手教一教,嘴一个就当报酬了。
这也是近几日沈新新开发的项目。
托沈新的福,秦宁写字的姿势越来越标准,字有了飞跃的进步,由狗爪变成鸡爪了。
沈新也在准备过几日去县城要给夫子看的文章。
天空不再飘雪,气温开始回暖,积雪不断消融,村子和村子之间的路也好走了,困了一个冬天,走亲戚变得时兴起来,一时之间,南溪村充满了欢声笑语,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不能种地,村里人闲了下来,秦宁偶尔会扎在村子的石凳上,和大家一起闲谈,听各家夫妻,夫夫之间的相处之道。
这日,沈新把秦宁送到村里闲聊的地方,在一众打趣声中去了县城。
他打算去县城采购一些家里的生活用品和吃食,还要去学舍问问入学情况,也不知道这次暴乱学舍有没有受影响。
县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干涸的血迹没有留存很久,被积雪化成的雨冲刷的干净。
城墙小巷偶然一瞥,也能看到凹凸不平的痕迹。
杀死人类自己的,从来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沈新去五福斋买了几样点心,提着去了北街。
北街似乎比以往更安静了,沈新走到青云巷学舍,朱红色的大门有些许褪色,香樟树冠枝叶繁茂,些许绿色更显得生机勃勃。
开门的依然是之前的老伯,沈新笑呵呵地问:“请问学舍的刘夫子在吗?”
县城的学舍名义上的最高长官是县令,实际上是由县丞负责。
刘夫子教过原身几年,也算是有几分师徒情谊,从他那了解情况最为合适。
“不在。”老伯摇了摇头,“他家在东十二区织丝巷5号,你去那找他吧。”
沈新感激一笑,拿了两块糕点递给老伯,“谢谢老伯。”
刘夫子的家不算大,只有刘夫子和他夫郎两个人,几个月不见,刘夫子看上去苍老不少,鬓角已然全白,刘夫子见到沈新很是意外。
沈新立马说明来意,把糕点放在一旁,双手递过文章,说:“夫子,这是我近几日写的文章,您看看如何?”
刘夫子对沈新好学的态度很是满意,他郑重地接过文章,稍稍□□,和他的夫郎一起仔细看了起来。
沈新一共写了两篇文章,一篇是应试的八股文,一篇是时政策论。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刘夫子看完了文章,擡头时已满是笑意,“几个月不见,你的文章简直有了质的飞跃,不愧是望江县近十年最年轻的童生。”
沈新谦虚道:“夫子教得好,不过是厚积薄发。”
两张薄薄的纸,刘夫子小心地摩挲了好几下,他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好文章,可惜我已经从书院离开了,不然倒是可以再教出一名秀才了。”
“你拿着我的牌子去县衙,当面把文章呈给县丞大人,想必他也很乐意收一个秀才苗子入学舍。”
“多谢夫子。”沈新站起来弯腰作揖道。
刘夫子看清了沈新的欲言又止,他笑了一下:“冬天生了一场大病,无力承担高强度的授课了,所以离开了学舍。”
沈新宽慰道:“夫子可以多去乡村走走,那里风景宜人,兴许对身体有好处,弟子在南溪村有间瓦房,很适合休养,夫子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我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不说已经看淡了生死,也可以平常心对待死亡了。”
就在这时,他看向他的夫郎,“就是会独留你一人,实在愧对。”
他夫郎朝他展颜一笑,“生死有命,你先去探探路,我也好走一点。”
沈新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恩爱的夫夫,他有些想秦宁了。
他也想秀恩爱。
沈新不好多待,略略坐坐便去了县衙,递了牌子,顺利见到了刘县丞。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刘县丞便专心看起文章,又考校了沈新几个问题。
沈新一一作答,县丞的脸色很是满意,他捋了捋胡须,在书案上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递给沈新说:“二月十五学舍开学,你拿着这个进去找吴夫子就行了。”
若是不出差错,等今年过了府试和院试,这位沈童生便是秀才了。
今年望江县灾情严重,政绩考核一定不好看,若是能出个秀才也是教化有功,将将补过。
“多谢县丞大人。”沈新再次弯腰作揖。
十八岁的秀才,人又不卑不亢,想必举人也是他囊中之物了,想到这,刘县丞内心微动,问:“你可曾婚配?”
沈新心中一凛,吐字清晰道:“小生已经娶夫,和夫郎恩爱非常。”
刘县丞眼里的遗憾一闪而过,可惜了这么个好苗子,居然早就成婚了,他只得说:“自古成家立业缺一不可,如今既以娶亲,就专注立业吧。”
沈新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位县城没有拉郎配,他拱了拱手:“谨遵县丞大人教诲。”
搞定读书一事,沈新心里的石头放下大半,转道去采购家里缺的东西了。
沿街的杂货铺,卖的油盐酱醋都是限量购买,价格也涨了不少,几乎是之前的一倍,沈新稍稍买了些够用就行。
卖农具和种子的店铺里,人挤人,肩碰肩,嗓门对嗓门,让人挪不动脚,沈新本不想进去,但想到家里耕种什么东西都没有,还是走了进去,快速买了需要的种子出了铺子。
西市开了,街道两边二十几个商贩大声吆喝着,大多都是熟面孔,今日好像是大集,来来往往行人络绎不绝。
之前沈新和秦宁商量过了,还是等天气再暖和一些再摆摊。
集市上没有新鲜的猪肉,只有宰杀后冷冻过的猪肉,但胜在价格便宜,一斤五花肉才十六文,生意看上去也是这些铺子里最红火的。
沈新也加入了抢购行列,买了二十斤部位不同的猪肉,这些天家里很少吃肉,嘴巴要淡出鸟来了。
鸡蛋倒是没有卖的,他大采购了一番食物,鼓鼓囊囊回了南溪村。
见到平安无恙的秦宁,沈新松了一口气,灶房里食物的香气飘到他的鼻子里,肚子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叫声。
“吃饭吧。”秦宁晃了一下沈新的手。
见灰灰蹲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灶房,沈新叫住要离开的秦宁,让他看灰灰蹲坐的形状。
那是一颗心的样子。
秦宁一脸迷茫:“怎么了?相公。”
沈新伸出食指和拇指交错放在一起,往前比了一下,说:“是我爱你的形状。”
纵使已经见过许多次如此外放的相公,秦宁还是忍不住面色发红,他第一时间看向四周,见三个孩子都不在才放松下来。
等他平复下来,也照着沈新的样子,伸出食指和拇指交叠在一起,僵硬地比了一个心,小声说:“这是回礼。”
不等沈新说话,便小跑进了灶房。
天气回暖,绿意逐渐飘向大地,二月的尾声,终于迎来了春天的迹象。
陆正清紧赶慢赶,终于在三月初一这日到了南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