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凌走到门口的身躯微微一僵,他低声道:“是。”
不论秦华对这件事如何心焦,也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第二日他们要一起去公堂的事实。
太阳如约升起,巡检司衙外人声鼎沸,热议斐然。
杜明凌见到秦宁的第一眼,心底就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直愣愣地看着秦宁的脸。
沈新的夫郎怎么长的和相爷的夫人如此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想到秦华和他说的种种,秦宁的来历就能脱口而出了…
这么荒唐、这么荒唐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身上。
而这么久了,他竟然一直相信秦华那可笑的说词。
沈新皱了皱眉,侧了侧身把杜明凌的视线挡住。
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完,难不成小脑萎缩了?他毫不客气地说,“杜兄,你夫郎在你旁边。”
杜明凌回过神来,看向身侧脸色煞白的秦华,一切全明白了,他苦笑一声,“冒犯了。”
陆正清看清杜明凌的神色,他挑了挑眉,拍了一下惊案木,沉声道:“今日审理沈状元夫郎被谋算一案,原告、被告均已到场,保持肃静,正式开堂。”
“带犯人。”
南伯渊和是个脏的不成人样的囚犯被拖上了堂,陆正清问:“犯人南伯渊及手下四人,于二月二八日白天同被告杜秦氏达成交易,杜秦氏拿了纹银三千两买沈秦氏的命,是也不是?”
“不是。”南伯渊干脆地摇头。
陆正清一拍惊案木,眉头一竖:“那你为何在签字画押的供词上这么写,犯人可知当堂做假证的后果?”
还能比现在更糟?南伯渊心里冷笑,他大手撕开身上的囚服,大声道:“是你命人屈打成招,我若不画押就活不成了。”
人群传来一阵哗然。
沈新面色毫不意外,若这点事情都做不到,杜家也无法在上京立足了,他拍了拍秦宁的袖口,低声安慰道:“没事,相信陆大人应付得来。”
陆正清又拍了一下惊案木,“肃静。”
“犯人南伯渊既然诬告本官屈打成招,那就把我指使何人,何时何地,如何鞭打你的一一进行详尽说明。”
南伯渊眼珠微动,“是狱卒马石头打的,就在昨天,地点自然是在巡检司大牢,他不光用鞭子还用棍子、烙铁,切肤之痛啊。”
人群中的议论声更大了一些。
陆正清拍了一下惊案木,“带马石头上来。”
马石头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瞧着畏畏缩缩的样子,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
“如何说?”陆正清好似来了兴致,问道。
“有人给了小人五百两银子,让小人痛打这个犯人一顿。”马石头伸手指向南伯渊。
人群又一阵哗然。
“何以证明你说的是真的?”陆正清继续问。
马石头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五百两银票,交给一旁的衙差:“这个就是那五百两赃银,小人一分没动,请大人明鉴,小人兢兢业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断不敢做出此等贪赃枉法的事来。”
“好。”人群传来叫好声。
沈新看着这一出戏接着一出戏,真是,太有意思了。
陆正清看向底下的人问:“犯人南伯渊,你可有辩驳之语?”
南伯渊不明白为何马石头突然反水,他心里泛起一阵不甘,眼里划过一丝阴狠:“这件事全是杜秦氏让我做的,我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断断不是主谋。”
人群又一阵哗然。
杜府。
云烟早上知道了秦华要去公堂一事,心里就咯噔一声,等人走了他空下来,就马不停蹄地赶往相府。
他得找主母摆平此事,杜府虽然厉害,但哪有他家相爷官大?事涉郎君,断不能如此草草了事,不然他们几个做奴才的完了。
王月婉正在逛园子,春日正好,花开半园,任谁看了都得驻足观赏一番,见云烟冒冒失失地跑进来,她蹙了蹙眉,问:“怎么了?”
这人跟着秦华,越发没规矩了。
“禀主母,四郎君和四姑爷被控告买凶杀人新科状元夫郎,已经上了巡检司公堂,还请…”
没等云烟说完,王月婉就尖声打断了他的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