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凝结,惨白的月光透过乱舞的枝桠散落一地,罗氏捂着傅九的嘴巴,不让他惊叫出声。
她死死盯着前方,大气都不敢喘。
二队骑兵齐头并进,盔甲泛着月华,命令随风传到大家的耳里:“一个不留,全速赶路。”
罗氏面色一变,她快步冲到慌乱的囚犯堆里,把傅九扯在她身后。
刚做好这一切,凛冽的尖枪就刺入了她的身躯,挑出时带起点点血花。
事情发生的快如闪电,傅九被罗氏的身躯重重压在地上,面色茫然,眼泪无意识喷涌而出,和温热的鲜血混在一起,洇湿在无垠冰冷的大地当中。
付老三这伙山匪在山里住了多年,即使没有火把,也能在山里如履平地,吃饱喝足的男人们脚程快得很,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到了山脚的官路之上。
黎明就在眼前,众人放松下来,二愣子拍了个马屁:“大当家洪福齐天,区区县令给大哥提鞋都不配。”
付老三皱眉教训道:“都警醒着点,还没到放松的时候。”
二愣子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
不知为何,这一路上,付老三心底总有些不安。
大地的颤动,越来越近的哒哒声,付老三四处张望,面容肃穆问:“你们有没有感到哪里不对?”
“是不是地动了?”宏牙子认真回道。
付老三右边的于晓乐惊叫一声:“那是什么?”
军队!
黑压压的铁骑迎面而来,激起一片又一片看不见的尘土,付老低声说:“快往山里跑!”
无论是哪里的军队,这么晚了突然出现在这里,事出反常必有妖,必然有古怪先躲为妙。
为首的男人扫过密林一眼,并未停留全速前进。
付老三往上跑了几百米回头一望,见铁骑已经跑出老远,他松了一口气,“下山吧。”
宏牙子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官路,不确定道:“莫不是益州不太平了?这些人回来求援的?”
“不太平正好方便我们浑水摸鱼。”付老三应声回道,露出一个笑来。
不料,已经走远的骑兵杀了个回马枪,骑兵骑在马上一枪一个,杀人如切瓜。
这伙人见人就杀,一定不是大燕的,一定是敌军。
深夜疾行,西晋军一定是偷袭,偷袭讲究稳准快,如果有一个领路人会事半功倍,他活着一定能给西晋军带来价值。
心思百转,不过一瞬,耳边闪过身后越来越密集的倒地声,付老三头上豆大的冷汗瞬间落下,他大声喊道:“小民可以帮官爷带路,官爷饶命。”
马蹄声停,呼吸无寂,转眼之间,帮里只剩下付老三一个活人。
没来得及伤春悲秋,他就被一个男人拦腰放在了马上,向前疾行。
付老三被垫的七荤八素的,就听见头顶响起一道男声。
“你认识去昭平县的路吗?”
顾不得其他,他使劲点头大喊:“小民认识,小民熟的很,小民能给大人深感荣幸。”
男人轻笑一声,眼里满意一闪而过。
新城县衙。
内院主屋仍然明亮,秦宁倚在小塌上翻着话本子,旁边的紫珠再一次上前劝道:“郎君,快睡吧,都过亥正了。”
“好。”秦宁心里微叹了一口气,独自一人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