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压在江城上空。
九爷的私人别墅内。
从外面看,不过是一处豪华宅邸。
但在识途的老鼠眼里,这里是龙潭虎穴。
是活人不敢轻易踏足的阎王殿。
宽敞得能跑马的大厅里,此刻气氛凝重得像冻结的寒冰。
九爷端坐在一张巨大的太师椅上。
徐秀,这位本来数以九爷之下,第二位的江城地下人物。
此刻却像个乖顺的孙子,弓着腰坐在九爷下首的沙发上。
在他周围,还坐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洗不掉的江湖气。
偶尔对视一眼,也只剩下忌惮和小心翼翼。
九爷没开口,没人敢喘大气。
过了好一会儿,九爷才缓缓开口。
“都坐不住了?”
徐秀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堆起笑容。
“没呢,九爷,弟兄们都精神着呢,就等着九爷您发话。”
九爷没看他,只是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里的珠串。
每一个珠子都像沾了血一样鲜红。
“上次那个姓陈的小崽子……有点意思。”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
“不就是个瞎子吗?瞎猫撞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
九爷一眼扫去,刀疤脸瞬间噤声,额头上冷汗直冒。
九爷收回目光,慢悠悠地说。
“瞎子?你们知道他现在搭上了谁吗?”
“古玩协会的钟老头,还有李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张家的张宝山,甚至于现在姜家都开始给这小子站台!”
提到这几个名字,大厅里响起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要不是那钟老头和李家小丫头站台,那个姓陈的,老子早就把他骨灰都扬了,省得他像个苍蝇一样嗡嗡叫。”
九爷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透着一股狠劲儿。
“现在倒好,老子洗白了。”
“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产业链,要是明着动他,那些人肯定会动手。”
刚才说话的刀疤脸顿时凑上前。
“九爷,那个陈数就这么让他蹦跶下去?”
九爷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像两把冰锥。
“蹦跶?他蹦不了多久了。”
他将手里的玛瑙珠串轻轻放在桌上。
“惹了老子,还想活?”
“不过,明着动不行,那就得用点别的方法了。”
“谁愿意替老子把这颗碍眼的钉子拔了?”
大厅里鸦雀无声,那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汉子。
此刻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九爷的目光对视。
替九爷办事,好处自然少不了。
可要处理一个有人撑腰的人。
那简直是玩火自焚,一不小心就会把小命搭进去。
九爷虽然不能明着动手。
但他们这些手下可没有那种顾虑。
九爷看着他们的反应,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意。
“怎么着?平时一个个吹得天花乱坠,真到事儿上,都变缩头乌龟了?”
徐秀连忙打圆场。
“不是不是,九爷,弟兄们是想着怎么给您办得漂亮,办得干净利索,不留后患。”
“不留后患?”
九爷嗤笑一声。
“真想不留后患,除非把人都杀了,把地都铲了。”
他站起身,踱步走到大厅中央,背着手,看着夜色。
“既然你们都这么深思熟虑,那老子也得用点公平的法子。”
“这样吧,规矩你们都懂。”
“今晚,咱们抽生死签。”
“谁抽到,谁去办。”
“不管用什么法子,让那个小瞎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成了,老子给你们加倍的好处。”
“失败了……”
九爷的声音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而残酷。
“失败了,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他朝徐秀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