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程荀刚刚说的，今晚看不到也还有明早，明早看不到还有下次，她总会陪自己再来的。
有意义的不是在日照金山下告白，而是向程荀告白这件事。
想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怀着一点希望往窗外看了一眼。
岗吉尼玛和丹增多吉两个大块头将窗户挡得严严实实的，俩人抱臂对着窗子闲聊。
不过他从二人头顶露出的云层颜色来看，还是情况不妙。
加上二人表情也很平淡，似乎都已经笃定了今晚看不到日照金山了。
明琮在心底叹口气，看来还是得等明早了。
好饭不怕晚，他等得起。
没一会，手机上的时间来到七点。
岗吉尼玛似乎站累了，也在火堆旁空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平淡地和众人说：“今晚看不到了，等明早吧，估计四点多得起来。今天下完雨，过一晚云层又不会有那么厚了。”
林艺飞速将明琮心底那点无法说出的可惜吐露出来：“唉，还期待我们能有什么好运气，一上来就能看到呢。结果明早又得早起了。”
程荀正在给胡霏菲看刚刚她拍的那组图，在他们闲聊时，程荀找着各种角度给胡霏菲拍了一百来张。
在自然放松状态下，照片里的胡霏菲一点都不局促，浅笑着望着前方，有几簇长发从耳边飘下遮住了脸，却远比之前刻意遮脸要自然和显瘦得多。
“这不挺好看嘛！凡是先外耗别人，别先内耗自己了，照片拍不好看就是机器和摄影师、化妆师、发型师的错！”程荀笑嘻嘻地给胡霏菲从头夸到脚，说了一大堆彩虹屁。
即使被程荀拍过很多次，胡霏菲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还是觉得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这么好看。
但在程荀几次话语后，她的自信心也确实在不断累加中。
有时候想想，程荀这套生活逻辑也没错啊。
最后结果不行，肯定是别人的中间环节不行，凡是先找找别人的原因！
丹增多吉看着外面的云层，虽然有落日，但还是看不清旁边几座卫峰的山顶。他这才转头安排众人的晚饭问题：“今天确实看不到日照金山了，等下煮面给你们吃。”
众人又是一阵叹息，但也无可奈何地起身准备收拾地方吃饭。
“你还要茶吗？”程荀走过来在明琮身旁蹲下，手上端着最后一杯热茶。
还没等她递给明琮，手腕就被紧紧捏住。
“你看对面的山顶，云雾散了，金顶出来了。”明琮坐下前特意挑的位置，能够直面窗子，看到外头的几座卫峰和云层。
就在程荀说话时，他猛然注意到，对面卫峰的云雾散开，余晖洒满了山头，将山头的雪照得分外金黄。
恍若一个明灿灿的金顶。
明琮的眼睛不自觉地瞪大，声音也有些颤，只有身侧的程荀能听清他的话语。
他仍不敢相信，自己期待的那份幸运真的来到了。
程荀招呼了众人一声，放下茶，牵着明琮往外走：“这下幸福了吧，居然今天真的能看到欸！”
屋子外依旧还是猛烈的风，吹的人脑袋发昏。
但众人的欢呼尖叫比这风更猛烈些，热闹到程荀都担心这座山会被他们弄塌。
明琮深呼吸几口气，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冲破喉管，让程荀听到自己心里的呼唤：“小荀，你站过去，我帮你拍照，拍几张背影吧？”
他那些设计的场景、布局，此刻是一个都没想起来，就记得了开场白。
甚至他都没有心思回头确认池岘林在哪里。
那些破歌破花，他早就不知道丢在心里的哪个角落去了。
程荀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在把他的心脏调成不同的节律。
“你看看镜头里这里可以吗？我想拍上半身和山顶。”风声太大，程荀不得不两手围在嘴边朝他大喊。
明琮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匆匆举着一个压根没解锁还在黑屏中的手机，朝程荀做了个ok的手势。
此刻，山峰遥在对面传来祝信，大风推着他一步步走向他此生的爱人。
明琮大脑完全一片空白，脑子里全是各种没头没脑的想法，想着风是不是太大，这个日照金山的时间有多长，有没有人给自己记录，摄像老师拍到了自己和程荀的表情嘛？
走到程荀背后时，歌声恰好在他们背后响起。
“Ohdarlg”
“There’snotuchthatyousay”
明琮在心底还不忘补一句“除了说yes”！
下一秒，在他距离程荀半臂时，听到歌声的程荀正想转过身来看是谁在放歌。
被吓一跳的明琮脑子更懵了，完全忘记自己应该要跪哪一条腿，直接双膝一起跪下。
右手还高举着口袋里的首饰盒，却颤了很久才打开首饰盒盖子。
对上程荀惊讶的眼神，明琮把那两张背得滚瓜烂熟的告白信忘得一干二净，除了最开头的四个字。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