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蔚,好久不见
办公室里又重新陷入安静。
孟山尧这个老板其实挺好的,不赞成加班,加班必定给加班费,平时也能和俱乐部的人打成一片。
但是,他非常看重成绩。
上次KGF虽然拿了冠军,但作为战队副队长的snow却输得极其惨烈,被一个新人拿了人头。
孟山尧甚至不顾比赛还没有最终结束,便直接冷脸离场。
当时也在网上引起不小的风波。
看着执拗的姚行云,孟山尧笑意微微有些僵。
他今天留到这个时候,也是为了姚行云的事。
即使关牧不去找他,他也会找姚行云的。
“都出去吧,我和行云聊聊。”孟山尧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对着众人摆手。
关牧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姚行云,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跟在哈胜后面走了出去。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办公室,此刻只剩下空调发出的轻微轰鸣声,留下的二人一站一坐,谁也没有先开口。
片刻前被擦得干净的窗户重新复上了一层白白的薄雾,外面KGF的灯牌标志已经彻底被雪覆盖。
姚行云突然有些烦躁,眉头重新皱起来,脚尖微微动了动。
关牧给他打电话说联盟改规则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最终结果会出来。
等了这么久,终于迎来最后“审判”的环节。
孟山尧自其他人出去后,脸上就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睛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姚行云发出动作后,孟山尧也回过神来。
“行云,你知道你缺席了多少场比赛吗?”
孟山尧语气平静,丝毫听不出一点儿对姚行云的不满,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
十六场。
姚行云只觉前方冒出一个硕大无比的黑色数字,以极快的速度包裹住他。
数字上面好似有无数根针,一根接一根地扎在他身上。
起初没有任何感觉,之后是细细麻麻的疼,再之后,好像是一把尖刀插进了他的心里,痛感剧烈。
他眼前逐渐模糊,十六个数字在他面前跳动着,从“一”开始,越来越大,大到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十六场。”
孟山尧好像也没要求姚行云回答。
“你知道今年KGF青训营又添了多少新面孔吗?”
四个。
姚行云依旧没动作,作为副队长,他当然清楚。
其中有一个大局意识很好,可以作为今后的指挥手重点培养。
“四个。”孟山尧换了个姿势,语气淡淡,“他们四个人或许下个月就觉得训练太难了,和他们平时打游戏一点儿都不一样,准备退营放弃,一个都留不下。”
“你知道二队今年有多少人正式上场比赛了吗?”
四个。
其中有两名还是替补选手。
“还是四个。这四个人他们什么情况我就不说了,你比我清楚得多。”
“你知道KGF战队一共多少名队员吗?”
“你知道能坐在比赛现场的有多少人吗?”
“你知道能坐在参赛席位的有多少人吗?”
孟山尧问题一个接一个抛,语气却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好像只是在和战队副队长聊聊战队队员数量的问题。
“呵,瞧我!”孟山尧轻笑。
“虽然你已经缺席了十六场比赛,但是你作为副队长之前不知道参加过多少场比赛,怎么会连几个人比赛都不知道呢!”
一百二十一。
七。
四。
空调轰鸣声停了,只留下出风口微微张着,玻璃上的白雾渐渐变成水珠,弯弯曲曲地流下来,窗外的灯牌又重新亮起来,红光甚是刺眼。
雪停了。
是保安擦去了雪。
……
今天的雪可真大啊。
路一点儿都不好走,即使路上车辆来来往往从没停止过,雪依旧牢牢地黏在地上,黏在轮胎上。
姚行云从没觉得从战队到家的这段路如此难走。
灯光映衬着雪,有些刺眼。
他看不清前面的路。
突如其来地撞击让姚行云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随即又被安全带拉回座椅。
姚行云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是压满雪的花坛。
依旧青翠的冬青枝叶从雪里冒出头。
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姚行云双手稳住方向盘,脚轻踩刹车。
好在,车停下来了。
姚行云晃了晃脑袋,试图让眼前更加清晰,手指凭着记忆打开双闪,这才推门下车。
……
“你现在在哪儿?”姚行舟倏地坐起来。
“好,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方镜西靠在床上看着挂掉电话直接去了衣帽间的姚行舟。
“行云出车祸了,在医院,我去看看。”
说话间,姚行舟已经换好衣服。
“车祸?怎么回事?”方镜西掀开被子,连拖鞋都来不及穿,立马奔向衣帽间。
“你别去了,天气不好。”姚行云拉住方镜西,又将拖鞋拿起来,蹲下身放在她脚边。
“先穿上鞋。”虽然有地毯和地暖,但姚行舟固执地认为不穿拖鞋光脚走路对身体不好。
“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方镜西趿拉上拖鞋,快速地换好衣服。
家里的司机昨天已经放假回老家了。
“爸妈不知道吧?”
“不知道,他直接联系的我。”
……
今天医院人还挺多,大部分都是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