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恍惚而过的一瞬间,唐璎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厌恶轻浮之人,却并不讨厌他的靠近。催情香会放大一切欲望,若非心底还留有冲动,就在黎靖北倾身而来的一瞬间,她会立刻将他推开。
想清楚后,思绪反倒冷静了许多。
男人的吻很激烈,不断啃咬着,碾磨着、吮吸着,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唐璎挣扎不能,遂只能忍住心头难耐的空虚,仰面迎合着他。
“——陛下也喜欢我,不是吗?”
激吻中,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含混不清。
沉溺在欲海中的黎靖北并未听见她方才的话,只顾低头搅弄着女子的舌根。
二人的唇舌在虚空中激烈地碰撞着,发出暧昧的“啧啧”水响。
见他如此,唐璎便不再多言,颤抖着拉过黎靖北的手,带着他摸向自己的腰封。
黎靖北明显一滞,倏忽间放开了她的唇。
由于太过缠绵,两人唇舌甫一分开,空中竟炸出了“啵”的一声脆响,嘴角随后拉出一条细长的银丝。
唐璎蓦然红了脸,头顶的男人喘息中却发出了一声轻笑。
幽月下,那抹润亮的银丝垂挂在黎靖北嘴角,显得淫|靡至极。
唐璎伸手想要帮他擦去,却被他卷舌吞下。
黑夜里,听着男人汩汩的吞咽声,望着他上下耸动的喉结,唐璎心神俱颤,心中的空虚感再次被放大。
窸窸窣窣的一阵轻响过后,她未着寸缕地跪在了黎靖北面前。
眼前的女子云鬓散乱,雪颈修长,腰肢细瘦却不失丰匀,樱唇红肿,鹿眸中含着一汪柔柔春水,羞赧地垂着头,似待采的春杏。
黎靖北几乎立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转瞬间呼吸骤顿,浑身血液沸腾。
巨大的喜悦之下,他抓紧了身侧的锦被,一双妖媚的瞳眸如上等的琉璃石,迸发出蛊惑的光彩。
很快,他俯下身,将头埋进了唐璎的怀里,微微停顿片刻,颤抖着想要再往下,却被她轻轻推开。
“陛下……不......不必如此。”
盈盈月光铺满暗室,暖融的清辉下,软若荼靡的女子对他摇了摇头。
她的嗓音如猫儿般娇媚,带着微微的喘息。小臂胡乱挣扎着,似溺水的求生者,想要极力抓住什么,一双圆润的鹿眸盈动着绮丽的光彩。
月光下,黎靖北看得很清楚——
她的眸中映有他的倒影,那是独属于他的情动。
心念电转间,身上的红绡尽数褪去,挂满香汗的身躯完全展露出来,健硕的脊背上,是密密麻麻的旧伤。
唐璎趴在他身上,低眸一一吻去。
“——这道烧伤,是嘉宁年间,陛下救我出火海时留下的。”
“——这一道,是广安二年,陛下于莳秋楼替我挡匕首时留下的。”
“——还有这些……是……”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是我敲完登闻鼓那日,陛下不忍让我再次受刑,代我受的那五十杖……”
他生得那般俊美,丰神绰约,沈腰潘鬓,天人般碧玉无暇,却唯独这疤痕遍布的后背……
唐璎的吻很轻柔,如羽毛般轻扫过黎靖北旧伤的每一处,激起阵阵阵战栗,他很快有了反应。
“阿璎,别……”
他的声音惊慌中透着愉悦,还有某些难以言说的期待。
唐璎却不听,垂眸继续吻着。
从脖颈到后腰,一寸又一寸,带着圣洁的光和情动的欲念,似要将他往日的破碎悉数疗愈。
须臾,身下的人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倏然起身,反将她压在了身下。
彻底将她拥入怀前,黎靖北紧盯着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眸色幽黑如潭——
“阿璎,你讨厌吗?”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灼热而粗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勾起阵阵战栗。
唐璎没有做声。
催情香的作用下,眩晕感一阵阵袭来。她的意识早已模糊,一双饱满的红唇咬到发白,心口的空洞也越来越大。
“陛下……我……”
她很难受,柔润的目光中透着渴求,迷乱间早已经说不出话,只能以蜷缩的脚趾不断催促着黎靖北。
而黎靖北这头似乎也已经忍到了极致,浑身肌肉剧烈颤抖着。
听不到她的回答,他又固执地不肯进行下一步。
唐璎简直要被气晕——
这死妖精,平时骚得不得了,怎的到了床榻上比她还要板正?
方欲擡脚踹向那命根子,却听见他颤抖着嗓子又问了一遍:“你讨厌吗?”
“不......我……唔……”
她的话音尚未落下,樱唇便被他含住了。
帷帐翻飞间,耳畔传来叮叮咚咚的脆响,伴随着唐璎细碎的呜|咽,似一章无序的古曲,杂乱却动人心魄。
摇晃间,一件皱巴巴的官袍散落在地。袖袍处晶莹剔透,摊开在清灵的月辉下,略显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