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她什么时候回?我虚弱不虚弱,你试试……
崔秀萱回头,观他神色,面露惊疑,缓缓道:“我得出去处理一些事情。”
在女人不安的视线中,宗凌的神色收敛住,恢复正常,将她抱在怀里,复述她的话道:“可是你和我说你不会走。”
崔秀萱长舒一口气,顺势靠住他,将事情原委说清楚,回答道:“我的确不会走,只是要去苏叶楼一趟。”
宗凌嗓音冷下来:“这不就是要走?”
崔秀萱一愣,发现她的不会走和宗凌理解的不太一样。
就在她思忖如何回答时,宗凌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轻声道:“不走好不好?”
撒娇似的话,崔秀萱的心顿时软软的,擡手抚摸他的头,柔声道:“我会尽快回来,等等我。”
宗凌眸色沉沉,唇线紧绷,健硕的手臂紧扣她的腰肢不松。
崔秀萱蹙眉,又推了推他,“我马上就回来。”
宗凌动作一顿,低声问:“真的会回来?”
崔秀萱道:“当然会了。”
宗猛然松开她,背身走向床榻,没什么情绪道:“我等你。”
他神色淡淡,看上去与寻常没什么两样,崔秀萱的心底却始终萦绕一股异样的感觉,但她没有深究,便擡腿迈出门槛,上了马车往苏叶楼而去。
她到了之后,瞧见已然关门停业的玉城楼黄掌柜正站在她的酒楼内,手执一碗酒,嘴里嚷嚷着:“我说少了便是少了,此事怎能蒙蔽我?”
崔秀萱走近,弯唇问道:“什么少了?”
黄掌柜转头过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愈发不善,他道:“你们家酒楼,卖酒缺斤少两,你身为商人,可知诚信二字如何写?”
这显然是因私怨而寻衅滋事,已有不少客人离场。崔秀萱笑道:“黄掌柜的酒楼已然停业关门,原因人尽皆知。这诚信二字,轮不到你来说吧?”
黄掌柜气红了脸,愤愤道:“少拿那些往事来诓我!如今站在此处,我是客人,你是酒楼掌柜,你咄咄逼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崔秀萱不紧不慢道:“那请问这位客人,你想如何了结此事?”
黄掌柜义正言辞道:“你休要用钱来收买我,我揭露此事,不过是想让大家识一识你的真面目罢了。”
崔秀萱沉默下来。
酒楼内的客人或站或坐,皆望向此处,磕着瓜子。人群里,两道阴影快速掠过,朝此处走来。
崔秀萱启唇,正要说话,身侧一个男人忽然站起来,大声道:“黄掌柜,你这话就不地道了吧。玉城楼与苏叶楼我都去过,同样是一两酒,回回都是苏叶楼盛得多。你这就是那个什么,什么以小人之心,夺了、夺了——”
“度君子之腹。”另一人起身补充道。
“对对对。”
崔秀萱侧目看去,那起身为她说话之人,竟是多日不见的樵夫。
她神情怪异,下一刻,另一人也嚷嚷起玉城楼过去种种贪小便宜的劣迹。
“上回我还吃到馊的了呢!”怨怼的声音响起,在酒楼内此起彼伏,“何止!我说既然馊了赔点钱就了事,他百般推脱,就是不愿意赔。”
黄掌柜虚虚放下酒碗,眼神闪躲,从嘴里吐出一句:“不识货的东西。”遂落荒而逃。
酒楼内也安静下来,看热闹的人儿转身,继续做自个儿的事。
崔秀萱缓缓舒一口气,擡腿往前走。此时身后有人叫住她。
“萱萱。”
她愣住,缓缓回头。
那樵夫走过来,言语犹豫迟疑,“多日不见你,莫非家中出了什么事吗?”
崔秀萱正要回答,忽而侧目朝后看去,定定望着某处,微微蹙眉,才扭头,回答樵夫道:“家里有人生病,我留下照顾。”
她态度明显缓和,不如上回那般抵触。樵夫抿唇,说道:“上回,我见你颇为抵触你母亲。我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我却希望你不要苛责她,她定是有不可言说的苦衷,她很爱你。”
崔秀萱没回答这个问题,她微微蹙眉,问道:“你就是我父亲吧?”
樵夫一顿,猛然脸颊通红,颇为羞愧道:“怎会?我不过是你母亲的同乡。我不是你父亲。”对上崔秀萱狐疑的视线,他缅着脸笑道:“我的确与你母亲一同长大,与她相熟,论辈分,你可以叫我一声小叔。”
崔秀萱歪头,直白道:“你好关心她啊。”
樵夫才冷静下来的脸颊迅速涨红,他轻咳一声,急切道:“你是想知道你父亲吗?你父亲十二岁就考中秀才,是我们村唯一的秀才,可谓前途无量,与你母亲成婚后,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当年你母亲带着你,陪你父亲进京赶考,然后——”
他神情凝重,“就再也没有回来。”
崔秀萱垂眸思忖,一时间没说话。
樵夫低声道:“你当真没有你母亲的消息?”
崔秀萱摇头。
樵夫擡眸看她:“那你想过寻她吗?”
崔秀萱缓缓道:“说实话,我对她没什么印象。”
樵夫呐呐道:“看来她与很早便分开了,难道她出了什么事?去了哪里呢?”
崔秀萱不语,据她所知,京城的官员里,并没有姓崔的官员。
也就是说,她的那位父亲也不知所踪。
气氛格外凝重,樵夫垂头丧气地离开此处。
片刻后,崔秀萱擡腿,离开苏叶楼。
走上马车前,她又回头张望两下,不知在瞧什么,她抿唇不语,走进马车内。
回到宗凌的府邸,崔秀萱推开宗凌的房门,擡腿走进去。
宗凌正躺在榻上闭目休息,听见动静,眼皮微动,睁眼看过来。
崔秀萱走近了,他伸手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健硕的胳膊圈住她的腰,头埋入女人颈窝深深吸一口气,“等你好久。”
崔秀萱未说话,宗凌眉心微跳,缓缓擡眼,与她对视。
“你派人跟踪我?”她紧盯他的双眸,笃定道。
她早就感觉到,今日一整天一直有人在暗中注视她,监视她,这视线让她头皮发麻。
宗凌瞳孔微敛,立刻道:“是保护你。”
崔秀萱蹙眉,猛然推了他一把,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宗凌眸色沉沉,用力抱住她,不放她走。
崔秀萱眼圈泛红,垂眸激烈挣扎起来,不挣脱不罢休。
宗凌呼吸急促,死死盯着她,某一刻低声道:“娘子,我错了。”
崔秀萱哼一声,“松手。”
宗凌快速松开了她,待崔秀萱坐直在床榻旁,他又立刻伸手拉住她的手,轻柔又不容反抗地握在掌心,轻声道:“娘子。”
“不要乱叫。”崔秀萱道,“我们最多是已经和离的关系。”
宗凌下颌骨一绷,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她半点没缓和的脸庞,改为点头,语气纵容,“好,你说什么是什么。”
崔秀萱板着脸,起身行至桌案前,拿了本书翻起来,半个眼神都没给床榻上的宗凌。
宗凌躺在床榻上,脸色难看。半晌后,他忽而闷哼一声,捂住小腹,“快叫郎中进来。”
崔秀萱脸色微变,起身走过去,瞧见宗凌腰腹处伤口居然渗出血水,分明方才还好端端的!
“来人啊。”她飞快打开房门,冲外面喊人。
脚步踏踏而来,郎中行至床榻旁,垂眸看一眼宗凌腰腹处的伤口,又转眸看一眼坐在榻旁一脸忧色的崔秀萱,说道:“伤口裂开了,要换药。”
说罢,他伸手探向宗凌的小腹。
谁知下一刻,坐得笔直的男人缓缓滑向一旁,依偎着崔秀萱,语气虚弱:“他力道太重,不要他换。”
这种质疑医德的话,郎中简直勃然大怒,然而,他飞快收到宗凌暗暗警告的眼神,缓缓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起身往外走,并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崔秀萱动作轻柔地帮宗凌上药,换上丝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