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不是外人能插入的。
虚弱是装的,伤却是真的,他回了行宫后御医也看过了,但当天晚上他就生了高热。
齐文锦的意识一直是迷迷糊糊的,恍惚间能听到许多人说话的声音,他自动地都忽略了,直到那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别担心了,你爹爹肯定会没事的。”
“真的吗?”
“嗯。”
她在。
齐文锦心中涌出一股无可言喻的安全感。救齐昭,完全是他那一瞬间的本能,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到底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可是……如果能因此,让她对自己少一些怨恨,让她能信任自己、或者,可怜可怜自己,就好了。
***
齐昭不肯走,非要守着父亲。戚钰也没有再劝。
她沉默着坐在床边,放空的思绪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回神时,她侧头往床头看过去。
先是趴在父亲身边的昭儿,他已经没哭了,眼眶却依旧泛红。
然后是还昏迷着的齐文锦。
她没什么好心软的,更不会愧疚。早干什么了?齐文锦早干什么去了?他若是能早如此,若是那个孩子留下来了,若是哥哥没有死,他们何至于如此。
唯一纠缠着戚钰的心,让她痛苦的,是齐昭。
孩子是无辜的。
他是真心爱戴着自己的父亲,满怀赤诚与热切。
她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
皇帝从回来开始,心情就不大好了,伺候的人都有察觉,连二皇子来见,他也没让二皇子进去。
这会儿也是,就维持着随意坐在床上的姿势,手撵着佛珠,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良久,突然听得一声脆响,是原本被捏在男人手中的佛珠被扔到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尤其明显,彰显着主人压抑不住的怒气。
宫人们纷纷跪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李瓒赤脚从床上走了下来。
他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一个人生气,只要他想,不管是处置一个区区的齐文锦,还是想得到戚钰,都不过是擡手之间的事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遍遍想着那一家三人相依的场面,任由无名火在体内窜腾。李瓒站立在了书案前,突然开口。
“去把太医叫来。”
“诶!奴才这就去。”赶紧就有人回应了,连滚带爬地出去叫人。
***
太医很快就到了。
这会儿的李瓒已经不见了先前的怒气,坐在椅上,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了。
“今日受伤之人都怎么样了?”
他打开了一本奏折看,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闲话家常。
太医赶紧回答:“二皇子殿下受的都是一些皮肉伤,并无大碍,臣已经处理过伤口了。”
他自然是要先紧着李朔说,然后再提其他人:“齐公子亦是如此。倒是齐尚书的伤重一些,野兽的爪子大多是带着毒的,他现在发着高烧,情况比较危险。”
李瓒并不在意他的危险不危险,他思考了片刻:“先前太医院诊断,齐夫人以后都难受孕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