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道:“那还是八郎聪明,不然他们日理万机的,又怎么肯对八郎格外用心?”
既然人家用心教了,他们这边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当下瑶光便道:“等到上巳节,我特意给几位大人家里备一份厚礼,请他们几家的诰命一起看戏赏春。八郎,你觉得如何?”
见她为自己操心,景阳心里十分受用,柔声道:“到时候你只管把谢礼和帖子都送过去,他们肯来最好,不肯来你也不必吃心。”
其实景阳心里清楚,郭尚书等人之所以教得仔细,他自己态度端正只占很少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还是太子特意嘱托了。
虽然他是太子最看重的弟弟,但郭尚书等人却不一定乐意和他交往过密。
毕竟,自古以来,皇家兄弟反目的比比皆是。郭尚书明显是压了太子的宝,他那样谨慎的人,会和其余皇子都保持距离的。
景阳之所以事先叮嘱,就是怕瑶光兴冲冲地下了帖子,却得不到响应,心里落差太大。
瑶光笑道:“你放心。我这个人,最不会拿热恋贴冷屁股了。人家若是表明了不爱搭理我,我还不爱搭理他们呢。就是八郎别嫌弃我不会替你笼络人心就好。”
景阳在她发上吻了一下,笑道:“你这样就很好,笼络人心的事也不需你来做。只要我在前朝稳得住,有的是人巴结奉承你。”
在这个男人主导的世界里,后院女眷之间的关系根本影响不到什么。反而是前朝男人们之间的分分合合,会影响到各家诰命的交往。
瑶光又在他胸前蹭了蹭,夫妻二人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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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两个主子从海市回来之后,家里的下人也有了主心骨,在王喜、张五和燕姑姑的调停调度下,大家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这日轮到王喜和徒弟换班,他不必值夜,正要回前院自己的屋子里歇息,却被笑眯眯的张五拦住了。
“王公公,好不容易今日都有空,赏个脸,咱们去喝两杯?”
王喜不是个爱开罪人的,哪怕心里把张五当贼防备着,人家当面邀请,他也不会去打笑脸人。
“张公公相邀,咱家敢不从命?”王喜也端出了营业笑脸,先是应承了下来,继而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咱家明日一早还要伺候王爷,可不能多喝。”
张五一把拉住,边走边打包票:“放心,放心,规矩我都懂,不会耽误了王公公的差事。”
他拉着王喜去了下人房,因额外出了钱,后厨那边已整治出了一桌酒菜。
不过如今才开春,新鲜蔬果还没上来,桌子上除了荤菜,就只有几样易得的干菜。
刘吉正守着炉子温酒,见两人进来,忙起身迎了出来,打千道:“师傅,王公公,酒菜都备齐了,就等您二老入席了。”
王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张公公好福气,有这么机灵的徒弟伺候着。”
府中上下无人不知,刘吉是王妃的陪嫁,也是王妃派到张五身边的眼线。王喜这话乍一听没毛病,但结合了刘吉的出身,讽刺意味直接拉满。
往日里他是多么与人为善,今日竟没忍住口出恶言,可见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威胁,有点急了。
张五摇着手哈哈一笑,亲自扶着王喜在上首坐了,无奈道:“我的王公公呀,咱家是铁了心伺候王妃一辈子的,刘吉这孩子老实,我自然更偏爱他几分。”
见两人落座,刘吉机灵地上前斟酒,而后就捧着酒壶侍立在张五身旁,伺候地十分殷切。
“来,王公公,咱们喝上一辈,就化干戈为玉帛,往日里的恩怨一笔勾销了。往后谁再提,谁就是孙子。”张五举杯敬他。
王喜听了方才的话,心里就有几分惊疑。又见张五消解宿怨的神情十分恳切,有些回过味来,却还不敢信实了。
但他还是给面子地碰了杯,和张五一起把杯中酒饮尽了。
方才藏着心事,他也没工夫关注酒菜。如今美酒入喉,熟悉的酒香在唇齿间萦绕,他才吃了一惊:“金华酒?你这老货,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见他口风松动,张五心中一乐,打趣道:“宴请王公公,有好东西哪敢藏着掖着?你一向鼻子尖,怕是进了这屋,有什么好的都瞒不过你。”
一席话,说得两人都笑了起来。
刘吉又把酒斟上,两人却不忙喝了,张五催促着王喜吃菜,“你也在王爷跟前伺候一天了,只怕连口热的都没敢吃吧?
咱们都是老相识,不是新相知,不必借酒盖脸。赶紧的,趁热吃几口。有什么话,咱们老兄弟俩慢慢说。”
王喜看了他一眼,也没跟他客气,拿起牙箸就拣着自己爱的吃了起来。张五虽然不怎么饿,却也拿起筷子陪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