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融入昏睡诀果然也很好用。
盈阙施展幻术,将地上的魔将变作蛮兽模样,顿了一下,又封住他们六根六识。
扭头又随手挑了五只蛮蛮,将他们化成魔将样子,吩咐道:“待会儿便混入魔军,不可再吐兽言。”
又指着五个假蛮蛮,对其他瞪着亮晶晶黑豆眼的蛮蛮们道:“他们不会醒不会动,别怕。”
“汪呜!”它们答应了。
盈阙便跟着假魔将们去往洛神宫。
烧了一半的纸牋鸟裹在一团黑气中,正被阚罗夹在指间把玩。
见盈阙押至,阚罗笑眯眯地投去一眼,张口欲说话。
“还我!”盈阙直勾勾地盯住他手里的东西。
五只蛮蛮默默地退到一旁,悄悄挪向装扮过的沥阳钰箐,和他们一起充当毫不起眼的魔形烛台。
阚罗倒被盈阙的直接讨要弄得一愣,兴味颇浓地抛起纸牋鸟,又接住:“原来真是寻阁下来的,被在下手里没个轻重的下属捉住,险些便自焚了呢。”
盈阙充耳不闻,只又重复了一遍:“还我。”
她心知,师兄师姐皆晓自己和沥阳钰箐正在洛水平乱,这时来信,大抵是阿元那边有了消息,且必定是不能耽误的大问题,否则不会这般着急。
虽相处不多,但东望山的师兄姊们,早将盈阙这一眼便能看尽的脾气摸得透彻。
钰箐沥阳相望一眼,心思已转千百折。
沥阳:拦?
钰箐:你?
沥阳:不……
钰箐:帮?
沥阳:看?
钰箐:可。
最后达成共识,先看着,若师妹打得过,就再装装,若打不过,那就先帮忙打过再说。
果真未出所料,在盈阙索要第二回,阚罗却仍在说无关紧要的挑衅时,盈阙直接便扯断反束她的锁链。
饕风虐雪夹杂着奇诡金字刹那间席卷整个洛神宫。
钰箐将蛮蛮们护在身后,拉着沥阳的袖子随意往前空砍了几刀。
九师妹的脾气似乎暴躁了好多,难道是连月来不能闭门静修,辗转西荒,四处救命救得上了火?
钰箐觑着一个好时机,偷偷推搡蛮蛮们一把,悄声道:“快装晕!”
那壁厢,阚罗已在盈阙手中败下阵来。
他跪在地上,半边身子已冻成坚冰。
阚罗目光缱绻地望着自己的刀,苦笑:“人间千年软红,真是磨钝了我的刀,不冤枉。”
盈阙将冰凌抵在他额间:“交出来。”
云牋鸟不知被他藏去了哪里,一个不慎,说不准便会被他毁掉。
“是什么重要的消息呢,让阁下不惜暴露,难道……”阚罗说了一半,又装模作样地掩嘴停下,若忽略他此时狼狈的姿态,这张脸上的笑容,甚至称得上儒雅,“还有两位小友,也请出来吧。”
沥阳钰箐默契地装作不是在点自己,继续挥刀斩碎面前的雪刃。
其他魔将或晕或战,一时无人出声,让阚罗的话落了空。
“也罢,你便动手吧,就让你的信与洛神下落,随我一道赴死。”阚罗仰面迎向盈阙的冰凌。
这下子,钰箐也装不下去了。
她慌张上前,抓住盈阙便要使力扎下的手腕:“洛神的下落只有他知道,他不能死,你此时回去问明信中内容也无不可呀!”
“来不及,陆吾一定出事了。”
盈阙只落下这一句,便一掌推开钰箐的桎梏,冰凌向前一寸,一道法印在阚罗额心,倏然结成。
钰箐认出这是搜魂之术,大惊之下便要阻止,却被拽住。
沥阳飞快道:“法印已经结成,不可随意打断。”
否则施术者便会遭到极其严重的反噬,被搜魂者更会顷刻间丧命。
钰箐只好趁盈阙尚未侵入阚罗神魂,放缓声气劝道:“阿盈,他修为深厚,你万不可对他施此术,他死不妨,可于你实在太凶险了!你听师姐的话,我们陪你回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的,洛神……困住了阚罗,洛神也不会有事的,我们也慢慢找,你住手,好不好?”
“不好。”
盈阙撕下一缕冰晶的灵力,裹住自己的神魂,钻入法印之中。
沥阳钰箐见她一意孤行,无法再拦,只好在旁为她护法,不让魔将靠近。
钰箐将鼻青脸肿的魔将捆成一团,皆下了禁咒,不让他们闹出半点动静,又封了洛神宫,以免源源不绝的魔军闻声赶来,扰了盈阙施法。
盈阙隔空打翻阚罗放在座上的酒壶,引酒液凌空,将搜魂所见情景皆投其上。
被囚禁的洛神很快便出现了,蛮兽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而起。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盈阙搜魂已毕。
她又念出一串咒语,随着语声入耳,阚罗呆滞地半睁浑浊的眼,乖顺地比划出手诀,云牋鸟立时被拿了出来。
盈阙一把夺过,不再管失神昏厥过去的阚罗,展开云牋,是玖洏的笔迹。
“师妹,见信速往东荒迷厄渡!
魔君连屠大小三十六境,引动混沌浊潮,欲利用扶桑巨树,将混沌浊气灌入三界。
陆吾神官当日发下灵监大誓,神魔战起,将为天族血战,非死不退,至死方休……”
剩下的已经烧毁,看不见后文。
哗——
酒镜破碎,猩红的酒液溅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