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非但没有半分掩饰身份的意思,还主动喊出荣王的名号,实在可疑。
若当真是那荣王派来的人,势必会想方设法遮掩。就如新婚那日她在雁声关外遭人伏击,叫她抓住的那人一般,宁愿服毒也不愿暴露。
“是以殿下便将计就计诈死,想将自己置于暗处,看背后之人现身。”
云端宁不得不承认,萧煦是个很狡诈的人。
“委屈公主同本王暂且在此躲两日。”
云端宁不置可否,擡眼扫视了一周简朴的屋舍,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的确委屈了。
苏悭:“……”
*
荣王依旧没有放弃,日日遣人来青鸾山寻萧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过了三日,照萧煦的计划,云端宁与云开几人,应当遍寻他的踪影无果,须得先行回府。
他则是继续待在苏悭家中,等着大鱼上钩。
而此时的齐王府,早已乱成一锅粥。
雪霁心急如焚,一颗心总提着放不下。
自他们出发去青鸾山那一日便开始提心吊胆,一直到今日都惴惴不安。
往年殿下在青鸾山最长只待到三月,初八之前必然会赶回来,回程前也会给王府递来信,可如今已过十五,殿下仍未有任何消息传回王府。
太反常了,太不应该了,雪霁急得团团转。
她下定决心,若今日再无消息传回,便要自行前往青鸾山。
正待她收拾包袱时,云端宁一行人便回来了。
雪霁听闻门外有动静,手里包袱也顾不上了,欣喜若狂地飞奔出去。
跑到大门外却只见得云端宁几人回来,她面上笑意一僵,伸着脖子向后探寻着。
云端宁挑眉,“怎么,见回来的是我,很失望么?”
雪霁一怔,咬着唇低头道:“王妃误会了,雪霁并无此意。”
云端宁并未给她眼神,抱着双臂扬长而去。
未免人多嘴杂,事情败露,云端宁特意提醒了云开三人,萧煦此计,不可同一人说起,哪怕是自己人。
至于雪霁,只实事求是,告知是青鸾山坠崖,苦寻无果。
云开初时犹豫,但云端宁言道自己人信了,旁人才能信,他便照做了。
“再过三日,便可放出消息,齐王风寒愈重,于府中休养,谢绝见客。”
云开应了云端宁的意思,在第三日将消息放了出去。
*
“风寒?!”
萧照听完殿下立着的裘思道的话,惊愕不已。
“先生的意思是,萧子温现下人在王府中?难不成……是大难不死化险为夷了?”
裘思道微微摇头,皱眉道:“半真半假,尚未可知。”
“那本王接下来该当如何是好?”
裘思道略一思忖,便道:“殿下若想知端的,亲眼去看看便知。”
萧照拧眉迟疑道:“可本王与萧子温素来不睦,若是无端去探望他,未免事出无由,惹人注目。”
裘思道像是早便料到他会有此顾虑一般,旋即淡笑道:“殿下既同齐王不睦,那为何不将齐王病重的消息传出去?如此,牵挂齐王的人,自然会替我们去走一趟齐王府。”
萧照一怔,牵挂齐王的人?
“先生是说,萧正则?”
裘思道点头不语。
萧照也瞬时明了,若说这深宫皇家,这普天之下,还有谁心心念念萧子温那个灾星,那便就是信王萧然了。
依萧照的话,萧正则与萧子温,那是同病相怜的一类人。
萧子温是不祥的祸患,萧正则是低贱的出身。
信王萧然的生母只是理政殿里最低等的洒扫婢女,一朝得了陛下酒后的宠幸,才得以有孕育皇子的机遇。
是以因生母身份低微,萧然自小便受人欺凌,宫中也从不曾有人拿他当作皇子看,有时过得连下人也不如。
就如萧照自己,也从不愿意承认萧然是他的兄弟。
他虽说厌弃萧子温,但萧子温乃是正宫嫡长子,身份尊崇。那才是他真真正正的兄弟,是配有皇家血统的人。
若非是萧然性情乖顺和善,模样俊俏讨喜,极合皇后的眼缘,能得她的庇佑,否则在这深宫之中,他断乎难以生存。
那宫女死得早,萧然便养在凤仪宫皇后膝下,和萧煦同吃同住,一道长大,情谊向来深厚,非旁人可比。
若他知晓萧子温重病不愈,又岂会袖手旁观?
思及此萧照面上笑意渐浓,看向裘思道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好,就照先生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