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重回王府有苦有难,受与不受,我说了……
杜若在车中藏了许久,茫然无措地听着车外的对话,什么撇清关系,什么道贺冷剑,她都不懂也不愿懂,只希望公主能快些回来,赶紧过了这雁声关。
此地实在邪门,共计也只路过两次,竟是次次不顺。
连拦路之人都是同一个不曾变过。
待她心惊胆战了半晌,到底是等来外头声音渐歇。
云端宁在上车前,几乎不曾有半点犹豫地命车夫调转马头,再原路返回。
杜若一怔,忙起身拉开帘子搀着云端宁上来,问:“公主,怎又要回去?”
云端宁面色不大好看,并不答话。
杜若识趣地闭嘴,待又走了半晌后,她实在忍不住,又开口悄声问道:“公主……方才那人,说的那些,是何意?”
云端宁冷冷地垂下眼睫,心口堵得厉害,用力呵出一口气,红唇紧绷,咬牙低吼道:“再快些!”
杜若有些愣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云端宁。昔日在大盛皇宫,羲和公主高傲得不会多给旁人一个眼色,天大的事也是眉毛都不曾皱一下。
雁声关离王府不算远,加之云端宁催得急,比走时快了半个时辰。
车子甫一停稳,云端宁不顾杜若搀扶便掀帘跳下车,径直冲进王府。门未落锁,她也不曾敲,推开门便往里闯。
云开擡眼就见自门外闯来,行色匆匆的云端宁时,一瞬间便滞住了。
难不成眼花了?
再看到紧随其后的杜若时,他这方如梦初醒地迎上去,神色不自然地问道:“王妃,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云端宁冷冷地擡眸:“莫挡我路。”
听她语气不善,云开无奈,只好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云端宁几乎是风一般同他擦肩而过,他瞧着她的背影,默默为书房中的萧煦捏了把汗。
她一路提裙快步走向书房,一息也不曾犹豫,胸中积压的情绪复杂难言,如山般将她一颗心重重扼住,她几乎难以呼吸,即便能喘上几口,亦是伴着难挨的抽痛。
在真正到了书房门前,云端宁却停住了。
她身侧双拳紧握,红着眼盯着紧闭的门,半晌,方擡起发颤的手缓缓推开门。
一进去便一眼瞧见了萧煦,他似乎并未察觉到门口的动静。
他看起来累极了,手肘撑着桌案,双手抵住额心,阖眸沉默地坐着。
和书房中任何物件都一般无二,就这样沉默地摆在书案前。
云端宁不语,猩红着眼,安静地看着他。
她想问问萧煦,凭什么自以为是?又凭什么决定自己的去留?
说那番话将自己逼走,剩下自己面对一切,可是心道自己很伟大?
半晌,终于察觉到什么的萧煦重要哑声开口:“云开,出去。”
云端宁依旧沉默地看着他,没有错过他任何微末的动作。
见无人答话,萧煦剑眉微敛,缓缓擡眸,冷声道:“本王叫你……”
这话在见到身前人时愕然堵在他的喉头,他周身一震,趔趄着霍然起身,唇瓣微颤,不可置信道:“阿宁……”
云端宁不发一言地缓缓向他走进,眼底神色寒凉如霜雪。走至他身前站定后,她顿了顿,继而毫不犹豫地擡手便掴了萧煦一掌。
萧煦毫无防备地结结实实应下了这一掌,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云端宁嘶声道:“若来日有难,有苦,受与不受,我说了算。”
萧煦擡手揩去唇角的血丝,喑哑着嗓音道:“他日等你的,若不止苦与难呢?”
云端宁闻言冷笑:“我自己选的路,是生是死,皆系我一人之上,苦难如何?死又如何?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无端送死,便是蠢!”
云端宁哽咽着吼回去:“也好过贪生怕死!”
萧煦沉默地看向她,半晌,叹道:“阿宁,他的敌人,不是你。”
云端宁不去理会他,转身便推门而出,走至门前,侧眸倔强地开口:“萧煦,我今日既已回来,纵使你再说什么,我也决不会走。”
萧煦深深望了她一眼,只来得及捕捉到她快步离去的背影。
他的眼神复杂辨不清情绪,较她走时更加疲惫黯淡,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尘灰。
*
萧然说要补上的生辰礼,还是迟了许久才送到陆盈溪手中。
依旧是在望江楼,一如先时他二人所坐的老位置。陆盈溪满心欢喜地接过萧然递来的生辰礼,拿在手心端详了半晌,喜道:“这可是你亲手刻的?”
陆盈溪手心里躺着个长约一尺的木雕,是个巧笑倩兮的女子正欲扑蝶的模样,这女子神态容貌活灵活现,俨然便是陆盈溪。
萧然弯了弯唇,“那日见盈溪打扇扑蝶,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