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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正巧儿 “好像有喜事。”(1 / 2)

第125章正巧儿“好像有喜事。”

比起朝堂内的事,埋首于浩大繁琐的典籍中去校勘实录,反而是齐珩更乐意去做的事。

可状元之名既然冠上,本就注定不凡,尤其是在他昔日义愤辞官,反而获得官心暗许的情况下。

昨夜官家急召他偏殿独对,独承密令。今早天还未亮,任命为翰林学士的文书便下来了,还送了他一方砚台,刻着文章司命。

回想起这一年,齐珩感慨颇多,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他反而有些踟蹰不前,因为他知道,这样做于道义一定是错的。

但于权利的争斗中,便是对的。

毕竟,只有赢了才有辩解事出有因的机会,输了便是一败涂地。

可……他真要这样做吗?

人总是会在接近结果的时候才会反复徘徊。

齐珩攥紧了那方砚台,心里翻起惊涛骇浪,但他面上却很平静,他只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他想过借由天灾的事,对王相造成致命的打击,即使是这样借事生非,他都有些不忍。

可他的想法还是保守的,那些激进者坚持以虚构死亡人数、造假夸大灾情,直接停了新法,罢了王相。

而官家虽未明说,齐珩也从昨日的夜对中悟出来了。

官家是默许的。

一面是看似寻常,其实最奇崛,而成如容易却艰辛,足以毁了一个人的一生。而另一面是王相的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

他齐珩,又是哪一面呢?首鼠两端,虚以委蛇?

无论是天象变,五行之说,还是讽喻诗,在推波助澜下,已经产生不小的轰动。

齐珩放下手中的砚台,瞥见那放置的公文。

上书的是被嫁接过的灾情情况,和虚构的六旬老农无力偿还麦苗本息,将女儿卖给豪强为妾,而后双双自尽的事件编造,以及多数伪造地方官吏强行分配麦苗钱的具结书。

淮南路干旱灾情情况是有的,不至于这么严重。六旬老农之事也是有的,并非因麦苗法直接导致。地方官吏强行分配也是有的,但没有这么多。

以麦苗法缓解的国库空虚,已得到稍许缓解,而如今民怨四起,也必得推出一人来平息民怨。官家已经做好准备,只待他这个小卒子将这事办好,好有一个正经的由头,足够大的由头。

忠不违君,可亦不能违心。

回想起自己的这一年,四月钦点状元郎,从翰林编修入仕,修书写史,兢兢业业。

五月使者来访,他即兴作诗拔得头筹,被赏绯鱼袋,跟着开始学习写公文。

七月西边境被入侵,官家夜半急召入宫对策,他以所学快速写好诏书,并提边防建议。

今昔一月虽被新法派举报与苏勉有瓜葛,但被官家忽略,破格让他直学士院,朝堂之中聪明人也参出来些官家的意思来,不再站队明显。当走进翰林院正厅,参与机密文件的起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权力的中心。

再者就是今早,正式被任命为翰林学士,所有人都知道他前途无量,日后是登阁拜相的宰辅之才。

可齐珩却面无表情,居于书房正坐,擡手写下……辞呈。

臣以庸陋,误蒙圣恩……

……

伏望陛下许解政柄,臣顿首谨奏。

墨迹未干,齐珩看着这字,眼睫下垂,手松开笔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待此间事一完,便辞官回江宁。

或许他一早就该这样做的。

不能不忠于君,所以这件事他会做。不能不忠于自己,所以他辞官回布衣,也算是对自己的惩罚了。

阿屿,你说过要养我的,还算不算数?

他也真的想她了。

*

四月六日,淮南路灾民已聚集在东京城外多日,有官员私放灾民入城,一时间城内百姓人心惶惶。

齐珩收到了画师所作《旱灾流民图》,掘观音土,易子而食,背景是枯萎的麦苗,画面的刺激过于强烈和明显让齐珩蹙眉,同流民图所呈还有赋予画上的纸条。

画师言辞恳切,语气犀利:陛下观图,行言之事,若十日不雨,斩余宣德门外。

齐珩将所有得到的汇总,写奏章,朝堂上呈上,与王相分庭抗礼,引起朝堂轩然。

第二日,官家下召,暂停新法。

闻官家近侍言,官家揽图长叹,枯坐一夜。齐珩对此没有什么表情,为君者,自当如此做给所有人看。

第三日,官家命人调查受灾情况。

第四日,突降暴雨,自东京往北,覆盖整个淮南路,朝中不支持变法的保守一派当即宣称,“陛下止新法,天乃雨。”

一时德政感天之验响彻整个东京城。

王相在暴雨中淋了三个时辰,最后无奈大笑,笑中带哭,怒骂老天,“苍天负我,如覆薄冰行世路,步步皆陷,不见半分明月照行途。”

无人敢向前劝慰。

“天若有意折磨人,何必假慈悲给希望?先赐微光又夺去,不如始终在黑暗。”他手指苍天,脚步踉跄后退,最后跌在地,大半辈子磋磨已过,抱负终碎。

“大相公!”有小厮冒雨来报,“翰林学士齐大人求见。”

*

暴雨下了两天两夜。

待雨停入朝,所有人都知道了,王相已自请罢相。官家已下旨进行赈灾,发放官仓粮,减免淮南赋税,一时间民欢喜悦。

终还是过不去心里的坎,那日齐珩亦在雨中矗立良久,拿着造假的和虚构地方的标红文书,去丞相府拜见。

他知道,一旦王相拿此大做文章,他的罪名最小也是流放。可他依旧去了,把把柄亲手送到了王相手中。

但王相却放了他一马。

王相亦知,这不过是一个身先士卒的棋子,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罢了,他已年老,谈何以东山再起。

而齐珩,尚且年轻。

不考虑政治站队,两个人才真正开始和平对话。

“你真觉得我的新法有错?”终是不甘,王相问齐珩。

齐珩淡淡酌饮一杯酒,“没有对错,看你的目的如何。官家所求,不过是充盈国库,通过新法,做到了,所以是对的。而王相所求,百姓安居乐业,脱离贫困……”齐珩摇摇头,“自是错的。”

“竟不若你一个黄毛小儿看问题透彻。”王相亦饮酒,自嘲道。

“太想去做成一件事,反而容易一叶障目。”齐珩擡眸,“公自有如此文韬,实该以小博大,从小做起。先一县城,再一府城,再一路。”

王相若有所思。

五月初,旱灾新法之事已经告一段落,涉及的那些官员已被调职或罢免,而齐珩被任命为参知政事。

提升如此之快的参知政事,着实罕见。

然第二日,参知政事递交辞呈,自请辞去官职,更是成了整个东京城的热议。

刚当上高官就递辞呈,更是罕见。

“朕不明白。”齐珩再次提辞官之事,令皇帝深感不解。

“齐珩自认愚钝,只知直道而行,不谙变通之术,无补于朝政,心思如白纸一张,反成陛下之累。”齐珩道。

离与阿屿约定时间已逾七日,尽管已写信回去告知阿屿京城情况,齐珩亦有些担忧,有个虎视眈眈的闻琅在,他无法放心,越快回去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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