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息自青昱的伤处缠绕到了他的腕间,云婠婠指尖轻扯,魔息连同青昱便都被她带离了九天仙阙,她无谓的用魔息横扫了拦在眼前的薄云,刹那间,薄云骤散,天空被撕出了一道细长的裂口。
裂口之后幽深昏暗,如没有星光的漆夜,尽剩无边黑暗。
云婠婠便是连正眼都没能瞧上一眼,便带着青昱进了幽深昏暗里。
阵法幻境碎裂的如风过一般,丝毫没有痕迹,云婠婠将魔息收回,环顾了四周一眼,奉戚吾早已没了踪影,千珩山上安静的仿佛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此安静,倒让云婠婠心生怪异。
“嘶嘶~~~”
“呜呜~~~”
低沉轻音断续呜咽,好似落进了空潭里,云婠婠垂首看去,原本慵懒憨厚的幼白磷此时正无力的躺在雪地上,它身下溢出的鲜血将白雪染成了红霜花,透着慑人心魄的殷红。
云婠婠春意般的水眸一动,挥手间用魔息将幼白磷托到了身边。
她道,“仙君既然醒了,便做些事情吧。”
话落,原先还安静至怪异的千珩山忽然间便地动山摇了起来,被她剑气削平的山势仿佛要裂开了一般,突兀间冒出了许多不知从何处滚落而出的山石。
山石相互碰撞消磨,发出了撼天动地的声响。
“来了。”
削平的地平线上,巨大的双翼像冷白蔷菇一般蓦然拔起,密密麻麻的聚在了一起,随着地动山摇愈烈,密密麻麻愈甚,不多久,白磷硕大的身体便出现在地平线上。
带着怒意的低吼和嗜血的双瞳。
云婠婠知道,它们是闻见了她手中幼白磷的鲜血味儿才群聚至此的,而它们露出如此少见的凶悍神情也是因这鲜血味儿的缘故
,如今濒临死亡的幼白磷就在她手里,她还与不还都是没什么差别的。
总归会被这千珩山里的白磷追杀一遭。
“魔尊,这些白磷好奇怪。”
“奇怪?怎么说?”
“白磷生性懒散不爱动,仙界传闻里更是难得一见的温顺魔物,怎得如今看来,变成了这等模样?”
云婠婠皮笑肉不笑的道,“若是你家小辈被伤成了将要魂归故里的模样,你还能继续如此的清风明月?”
“那自然也要看看是何缘故……”
云婠婠觉得自己说了些废话,她打断青昱道,“白磷温顺却也是魔物,魔物属魔族,我魔族向来不怎么讲道理。”
“还有,仙君有时间在此给本尊讲道理,不如用这些时间想想该如何应付眼前这局面,温顺的魔物一旦发了疯,可比一般的魔物凶悍的多。”
“魔尊这是允了本君用仙息?”
“不然哪?”云婠婠蹙眉,“仙君入了阵法幻境,给了奉戚吾可趁之机伤了幼白磷嫁祸给本尊,本尊将仙君从阵法幻境里带了出来,现在也该仙君为本尊分忧了。”
“那便好说。”
云婠婠挑眉,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她道,“到底是与魔界同寿的魔物,仙君仁慈,点到即止。”
“自然。”
窝在她手里的幼白磷细微的呜咽了一声,它失血过多已生机渐失,云婠婠本不甚在意它的动静,却见它的尾翼在浑浑噩噩中似有所指,她忽然想起了古籍里的箴言——
生亦是死,死亦是生,生时有数,死时可归,生死殊途,同归玉瑾。
或许,它会告诉她,玉瑾所在之处。
云婠婠不作他想,就白磷这气势如虹的复仇之势,他们也需要一个藏匿之所,与其漫无目的的四处奔走,不如就往似有所指之处前行。
毕竟寻到玉瑾才是她入千珩山的最终目的。
“西南。”
“好,魔尊先行。”
云婠婠刚化作黑烟离开,白磷轻薄的尾翼便拍向了她刚才站着的位置,青昱立即瞬身一闪,才堪堪躲开了余翼的波及。
他看着云婠婠离开的方向,眉目微阖,阵法幻境里她的娇颜痴意好似就在眼前,让他只一眼便再难以忘却。
他的眸色里好似有喜红万朵,绵延千里。
蝉薄的尾翼带着极劲之风横扫向青昱,青昱喜色连绵的双眸一沉,仙剑即至,只听风声中裹挟着剑气与硬鳞的撞击声,顿时那处山石飞扬,尘土漫天,似将他们全然吞噬,再无踪迹。
巨大的声响在千珩山上荡开,云婠婠立在白雪覆盖的山峭上,垂眸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