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发烫(2 / 2)

从昏迷中苏醒之前,楚楚一直是这样想的。

可结果却令她大为失望。

对方根本没被赶出将军府,哪怕萧成策给她写了休书,却仍旧允许她暂住在府上,对她也没有任何惩罚措施,就连罚跪鞭打都没有,只不过是在吃穿用度上有所缩减而已。

日光清浅,浮动着窗前那树紫薇花的影子。

楚楚的指尖却陷入掌心,低垂的目光掩饰不住的怨恨:她一定要再找到机会,彻彻底底,把白辛夷赶出将军府!

*

翌日中午,香兰给辛夷收拾笔墨纸砚,怀里抱了一堆,慢慢往盒子里放。

一边收拾,还一边犹豫着问,“小姐,你真的要去给谢漱当夫子啊?奴婢瞧着他不是很喜欢你,会不会故意给你下那种阴毒的蛊,叫你唯命是从,或者肠穿肚烂?”

辛夷打呵欠的动作顿住,睇了她一眼,“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我要是肠穿肚烂了,回魂夜第一个爬回来咬你。”

想到什么又忙不叠地摇头,做出后怕的语气,“不行,你可千万别跟着我去,这不是给谢漱提供整人的思路素材吗?就算他本来没想对我怎么样,早晚也被你怂恿得起了心思。”

香兰委屈地撇嘴,“小姐……”

辛夷催她:“收拾好了吗,快点快点!今天可是你家小姐头一天给人当夫子,可不能迟到太久。”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早就迟到了。

日光从清晨的熹微,到巳时的强烈,再到现在正中午的毒辣。

谢漱坐在凉亭里等了白辛夷整整一个上午,等到日上三竿,那个说要来教他写字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少年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阴沉得滴水,就在他想要起身的时候,庭院中这才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擡眼望去,就见那位“夫子”揉着眼睛打着呵欠,施施然地提着笔墨过来了。

她衣裳都没系好,乌发也编得潦草,只有那张脸依旧惊为天人。

辛夷自然也注意到了那道冰冷的视线。

不远处的凉亭里,少年正阴沉着脸看她,就差把“你故意耍我”写在脸上了。

她瞧见少年这副表情,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于是谢漱的表情更差了。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辛夷能屈能伸,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对不起,我今日睡过头了,早膳都没吃就过来找你了。”

说着妩媚的眼睛眨巴眨巴,相当无辜,语调也软绵绵地,往人心上戳。

早膳?

谢漱极为冷漠地瞧着她:什么早膳这个时辰吃?午膳还差不多罢,她难道没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么?

辛夷自知理亏,于是赶紧将纸墨铺开,很快磨好要用的砚台。

示范性的写了几个字,展示给身侧少年看,都是很简单很日常的字,并不难写。

谁知道少年望着她递过来的狼毫,又望向她的脸,淡漠到无动于衷。

似乎并没有打算伸手来接。

辛夷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

只不过眼波流转之间,故意用了夸张的语调问,“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亲自握着你的手,一笔一笔地教你写字罢?恐怕不行,将军会吃醋的。”

少年微微愣住了,似乎是没想到她能如此厚颜无耻,眼睛都不眨的说出这种撩拨话语。

但下一秒,那张俊脸黑成锅底,他阴戾从她手里接过狼毫,像是不想再听她多说半句话。

辛夷:这才对嘛。

早那么乖的话,她就不刺激他了。

他们在凉亭里写了好几天的字。

除了最开始的那天,辛夷倒是没有再过分迟到过,总是早早的用罢早膳就来了。

但她所谓的教谢漱写字,可不是指安分地待在一边什么也不干,那样的话岂不是大亏特亏?

她又不是真的喜欢给人当夫子,只不过是想找个合适的由头,增进彼此的感情罢了。

于是谢漱提笔在旁边写字,他每次认真地写好两页纸,辛夷就伸出手去揉他的脸。

看少年脸黑得要命,她就笑得不行。

而且还仗着谢漱不能说话,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阿漱很喜欢?这是给你的奖励,不要害羞,以后每次都有,甚至学得快了还能奖励升级……”

到底是什么升级她又不说,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假装脸红给他抛了个媚眼。

搞得少年的俊脸越来越阴。

连系统都觉得心里打鼓,因为谢漱的好感度实在跌得太狠了,跟个无底洞似的。

所以它提醒辛夷,“宿主,你要不要看看好感度冷静一下?让你攻略谢漱,不是让你气死他。”

辛夷听见了,却不在意的笑。

然后继续作死,继续撩拨,“听没听过21天养成一个习惯,别看他现在烦我,没准以后爱死了我,这样难道不好吗?”

系统:“……”

等他真的爱死了你再说吧。

短短几日,谢漱已经不厌其烦。

因为旁边女子的视线实在太过灼灼,还喜欢对他说一些甜腻情话。经常他写着写着字,白辛夷就捧着脸夸他好看,这也好看那也好看,眼睛最好看。

他才写了不到半页纸,她废话一箩筐。

再不然,就是端着蜜饯点心在旁边吃吃吃,吃得他都忍不住停笔去看。

对方却仿佛误解了他的意思,蓦然笑弯了眼睛,一边凑近,一边把糕点递过来,“你也想吃?”

她离得太近了,身上都是浓郁的甜腻气息,让人下意识就想要横生戾气。

但他袖子里那条用血喂养多年的竹叶青,却似乎极为喜爱白辛夷的气息。

总是往她身上凑,缠住她的手腕指尖,甚至,也想往她衣袖里钻。

谢漱常常望着那一幕,眸中不自觉的闪过厌恶,深深的,不可自抑的厌恶。

他想:蛇性淫.贱,不外如是。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辛夷像往常那样教他写字,她先是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

又补成三个字。

说这个是所有中原文字里面,最优美的三个字,让他一定要反复练习,写到最好。

为此软硬兼施,逼着他写了整整四五页。

写到后面,谢漱明显能感觉到她是故意的,眉头已经皱到解不开。

扔了狼毫,默不作声地盯住她,眸中盛满了阴鸷,似乎在问她:这三个字到底什么意思?

辛夷就坐在案上歪头瞧着他,噗嗤一声笑开,眉眼间繁花盛开,尽是勾人风情。

她倾着身子凑近,潋滟的红唇贴到他耳畔,吐出的气息温热如幽兰,“这三个字是的意思是,爱辛夷。阿漱,你写了好多好多的爱辛夷。”

*

夜里的雷声轰隆个不停,雨水也瓢泼的往下落,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破漏的屋顶瓦片缝隙渗进来。

打湿了辛夷榻边的被子,有些甚至溅到了她的脑门上。

辛夷忍无可忍地坐起身来,先是把萧成策骂了一顿,又是把萧成策全家骂了一顿。

然后她趿着绣鞋,下床,匆匆拢住了衣裳,拿起房门后的油纸伞就往外走。

系统不解地问:“宿主,这大半夜的你要干什么去?”

难不成想自力更生,自己爬上去修补屋顶?

辛夷:“去找谢漱,求他收留我。”

系统听完之后,没忍住陷入了沉默。

因为它觉得以谢漱的冷漠和对她的厌恶来看,她八成会碰壁,再灰溜溜的回来。

它想得没错,辛夷确实碰壁了。

但她没有回来,她充分展现了什么叫舌灿莲花、臭不要脸,被关在门外也气定神闲,很是从容。

隔着一扇门板,对着里面的少年说,“我就算现在回去了,也是被雨水淋透感染风寒,说不定这雨再持续几天,就会高烧不退的病死了。”

说着像是悲从中来,带上了两分细弱可怜的哽咽,“不如今夜,我就尽作为夫子的最后一点绵薄之力,为阿漱传道、授业、解惑。”

然后系统就听到,它的宿主开始背情诗。

古往今来的各种情诗,露骨的,不露骨的,还顺带掺杂一些被野史记录过的情史。

就这么过了片刻,门扉骤然打开了。

少年咬牙,捏在门板上的手指都泛白了,脸上的表情像是恨不得吃了她。

然而辛夷却破涕为笑,顺着打开的门缝钻了进去,动作相当的娴熟自然,“就知道你对我心软,肯定舍不得就这么看着我病死的。”

那蹁跹的裙裾弧度,甚至称得上优美。

谢漱:“……”

最后的结果就是,辛夷乖乖打地铺,谢漱继续睡他的床。

两个人的心情虽然截然相反,但也算相安无事到后半夜。

直到辛夷在睡梦中,听到有杯盏落到地上的碎裂声,她惺忪地起身睁眼,才发现好像是谢漱无意间碰掉的。

于是掀开被子,就着朦胧月光走到他榻前,想要查看一下对方状况。

少年仍旧闭着眼,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心紧拧着渗出细汗,就连呼吸都断续急促。

他看上去很不好。

辛夷一愣,忙不叠伸手摸上他的额头:好烫!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皓腕就被少年滚烫的手掌紧紧攥住,快要捏碎骨骼的力度。

她没忍住痛嘶一声。

榻上的少年倏然睁开眼,残忍、危险、漆黑瞳孔变成浅色竖瞳,辛夷在他眼底看到了浓重滔天的情欲。

系统在旁边磕磕巴巴地提醒:“宿主,他、他这样子……好像是到发情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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