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怒道:“爹就说你不可能做出任何过分的事,你竟然还为了给他找借口而撒谎。你怎么能如此委屈自己!天下的男人多的是,阿眠换一个就是。”
江眠哭笑不得。
过分的事她是真做了,但是不敢和爹说。
这回受委屈的可不是自己,元璟才是真冤枉。
江远干脆放慢脚步,和女儿慢慢走回家。
初春的凉风吹面而过,他尝试和江眠讲道理。
“阿眠,你年纪还小,经历的事情不多,看不懂一个人的真心也很正常。端王殿下是皇室中人,从小便习惯于各种政治算计,他不是你的良人。”
江眠听着这话头不对,她爹好像不只是对刚才的事情生气,更像是不太赞同她和元璟在一起?
江远继续道:“你还不懂得怎么分辨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爱你,判断失误也很正常。你不要觉得气馁失望,多尝试几次慢慢就懂了。”
等等。
她爹这是要让她多谈几场恋爱的意思?话说她爹的思想还挺先进的……啊不,重点是,她爹明显是不同意这场婚事啊?
“爹,你是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吗?”
江远摇头摇的很干脆:“阿眠,爹不同意。”
“可是……我和元璟已经定婚了,爹。”
一语石破天惊。
江远脸色大变,惊道:“你说什么?!”
江眠有些尴尬:“呃……忘了和你说了,爹。是这样,你不在京城的时候,太后已经为我和元璟赐婚了,皇家的手续都走完了,当时你在崇州打仗,没来得及通知到你。不过此事事出有因,是因为有紧急的情况,当时……”
江眠把当时的情况解释了一遍,以及元璟是为了救她,才临时求了一封定婚书来,都简略地给父亲讲了一遍。
然而,江远在听到女儿已经和端王定婚一事时,就已经气炸了,后面江眠的一连串解释,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江远咬牙切齿地道:“好一个端王,如此心机手段,竟然算计到我江远的女儿身上了。”
江眠解释道:“爹,你想多了,我和元璟是真心相爱的。我们……”
江远虎目圆瞪,愤怒地打断她:“阿眠,你是真心,他可未必!”
江眠无奈。
她知道她爹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她爹现在就是一只被点燃的炮仗,见什么炸什么。
她跟在江远身后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想着,等江远消消气,她再去跟他解释吧。
江眠知道江远有时候极为固执,听不进去别人的解释。
所以她只想着,先过几天,让江远消消气,再去和他说。
没有想到,只不过是一天,有别人忍不住了。
第二天,宫里就来了人。
大将军府这几日来往之人络绎不绝,不过还没有过宫中来客。
江远回京城述职后,第二日早朝间各种封赏就已经赐下。是以这日御前官着紫金锦服,手捧玉帛而来的时候,江远还不知所为何事。
不过御前官一副笑呵呵地笑模样,明显是好事。
他面对着跪地的江家父女三人,展开手中的玉帛,清声念道:
“大晟皇帝令:朕闻褒有德,赏有功。江氏长女圣手仁心,解朝廷之危难,救百姓于灾疫,功劳甚笃,朕甚嘉之,封“圣手”之称,领太医院卿使一职,俸月五千文。”
念完以后,江眠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御前官伸手递出圣旨,江眠才想起来磕头谢恩,双手接过。
御前官满脸喜意笑道:“恭喜江姑娘,哦不,是江卿使了。”
江眠点头道谢。江远看她只傻站着,心中无奈叹气,亲自上前往御前官手中塞了什么东西,客气道:“辛苦大人跑这一趟。”
御前官脸上笑容顿时扩大,笑得脸都起了褶子,躬身道:“大将军客气了。”
他笑着道:“除了这道旨意,陛下还亲自为江卿使提了字,尚功局正在赶工做成牌匾。不日便能做好,送到大将军府上,陛下还另有不少奖赏,届时也一并送到府上。”
“江卿使可是我大晟第一位女医官,真是了不起呢。”
江眠知道这只不过是些官场互捧的客套话,没太当真。不过她倒真是好奇……
“敢问大人,这太医院卿使一职,是什么职责?”
御前官掂量着手中刚刚被江远塞进来的沉甸甸的银子,眼角都笑出了褶子:“江卿使,这卿使一职还是先祖在时设下的职位,倒不用每日辰时报道,只太医院有难解之症指点一二即可。”
御前官这话说的极为客气,江眠倒是听明白了隐藏下的含义。
——这卿使一职是个闲职,大概相当于个客座教授的感觉。
正合她意。
有了个编制的身份,还不用上班打卡。
江远见江眠没话说了,又和御前官客气了几个来回,才让人送他出府。
看到御前官被好好地送出了府门,江眠摸了摸下巴。
怎么,她昨天刚想明白了,不再消极对待周围,而要积极入世。
——今日就天降一个御赐“圣手”之称和一个挂名闲职?
还完全符合她的意愿,堪称完美。
怎么回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你若盛开,蝴蝶自来”,还是“当你下定决心,世界会为你让路”?
江远回头看着还在阿巴阿巴的女儿,实在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阿眠于人情世故方面完全惫懒懈怠,也是自己纵容出来的,本来没打算让阿眠嫁入大家族,只求她开心就好。
可如今,她和端王在一起了,她还一副不准备放弃的样子。
江远叹息道:“阿眠,你可想过,你若是和端王殿下在一起,会面临诸多事端,都是你懒得处理的那些杂事。爹不是要拆散你们,只是你当真不适合嫁入皇家。”
江眠掂了掂手里的圣旨。
昨日没有办法说服她爹,不过今天可刚送上门来一个新鲜热乎的论据。
“爹,你猜这封赏圣旨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