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丞相之子祈云衍彻底退出了燕国的历史,
而偌大的后宫之中,多了一个父仪天下的祈云衍祈君后。
说句大不敬的话,大家的心里无不惋惜,
任谁见过了大漠的长河落日,金戈铁马,赏过了江南的柳絮纷飞,小桥流水,
都不会愿意将自己变成芸芸众生,拘泥于后宫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中。
守卫看到了来人,抱拳行礼:
“君后”
祈云衍面色温和,眼眸里却映着无比的淡漠:
“君上忙了有多久了?”
“回君后,君上从午时申时过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祈云衍“嗯”了一声,待守卫毕恭毕敬地替他把门打开,擡脚踏了进去。
里面忙碌的君主头也未擡,颇有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云衍来了。”
祈云衍唇角一扬:
“君上这听声辩人的功夫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君主这才擡起头,露出一张已然不再年轻的脸,
比起相貌俊美,似乎带了满身月辉入内的祈云衍,
她的面容十分平凡,虽然保养得极好,但是也老态尽显,
一个风华正茂,一个老态龙钟,两个人站在一块儿,隔了一个辈分,不像夫妻,反而更像祖孙。
君主向来严肃的脸上难得带了几分笑意:
“天女回京,可谓是天大的事,整个皇宫上下,
无一不是来去匆匆,也只有你,永远都那么闲庭信步。”
祈云衍示意小侍将食盒放在君主面前后,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性子一贯如此,陛下尝尝这碗银耳羹,臣亲自熬的。”
君主闻言眼神瞬间柔了下来,拍了拍祈云衍的手,
“辛苦你了。”
祈云衍淡笑不语,望着覆在自己手上,那只如同风干的树皮般的手,
眼底深处,是极深的厌恶之情。
他并没有在里面待太久,出了回承宫,身后的小侍飞快地递过来一块手帕,
祈云衍重重地擦拭着那一块被君主触碰过的皮肤,
直到肌肤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这才止住,
随手一扬,那块白色的手帕就如同垃圾一般,打了个转儿,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自有身后的小侍捡起,
冷冰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恍若千年不化的冰雪,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烧了。”
跟在祈云衍身边的小侍们都是他从丞相府里带出来的,
对于君后厌弃君主,这件堪称大逆不道的事情,心照不宣,只默默地伺候好自家主子。
祈云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脚步微滞,侧首询问着后面的侍从,
“天女是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他的话,李响下意识地把腰身弯得更低了,
“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