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柱像是真的通向地狱一般!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周身无一凭依,这种感觉让李烨如坠冰窟,比刚才面对十几名敌人甚至更加恐怖。
他忽然后悔起自己这般莽撞冲下深渊的决策来,可不这么做也只是等死。
他竭尽全力抵抗着这股濒临绝望的感觉,手心的皮肤早已被粗粝的石柱表面划伤,甚至快要露出白色的手骨。
疼痛让李烨的神志始终保持清醒,他运用起体内强大的气血,不断滋养着双手。
血流停止,肌肉飞快复生。
这感觉让李烨好受了许多,也冲淡了不少绝望。
“是啊,我慌什么?这
恍然间,心性再度上升些许,点亮了李烨的某些心底的阴暗面。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在他的双手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双足却终于落到地面上。
“呼,终于下来了!”
双足落地的踏实和充足感让李烨感动到想要流泪。
重获新生的感觉前所未有的美妙。
他赶忙将双手和身上的伤口稍作了番处理。
此时仍是白天,可当李烨环目四顾,这深渊底部却光秃秃的一片漆黑,即使是以他的目力也有些看不真切。
“到处都是岩石,像是一块圆形的小型盆地,这柱子则刚好立在正中间,难道是什么......阵法之类的东西?”
前后走了几步,李烨终于发现一条出口。
他顺着那条出口向外缓缓走去,猛然间却撞到什么东西,李烨浑身一震停了下来。
“不是我的错觉?怎么可能,竟然真的有东西!”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满是不可置信地伸手触摸。
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空气里,竟然存在着一层透明的薄膜!
这薄膜充满韧性,李烨的目力竟然完全看不到它的存在。
可当李烨满是血迹的双手触摸到这层薄膜的时候,这层墙壁般的薄膜,却忽然间“咔嚓”一声,如玻璃震碎般彻底消失了。
猛然间失去支撑点,李烨不由自主地向前一个趔趄。
就在这时,李烨的身后响起一个轻微的、如玻璃碎裂的声音。
李烨皱眉转身,这声音毫无疑问是从那柱子方向传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警戒着,眯着眼看了半晌后仍是毫无动静。
李烨咽了口唾沫,这才缓缓从出口处走了出去。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石柱的底部,在那片满是坚固岩石的夯实地面,忽然龟裂出一丝丝裂缝。
丝丝缕缕的黑色烟雾从裂缝中不断冒出,期间似乎还夹杂了些许渗人的异响。
深山某处。
因为箭矢全部丢失的原因,所以李烨不敢随便引起那些野兽甚至异兽们的注意。
他辨认出方向,穿越一大片灌木丛,很快便找到了那条大河。
沿着河水往二重山入口的方向走,没多久就到了那块熟悉的巨大平台。
平台上空空荡荡,一股久远苍莽的气息迎面而来,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什么故事。
而李烨却不太注意得到,他此刻一心只想尽快离开深山,立刻回到家带上晏苏儿去红枫武馆避难。
娄飞羽既然出了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现在只有祝严山这个练骨境界的师傅才能庇护他们了。
李烨一路开着圆满级别的追迹,躲避着虎豹虫蛇,有惊无险地到了断崖处。
这时天已入黑,阴惨惨的夜空中没有一丝星月。
想象中的那两个练筋强者在这里伏击自己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这些人是回武馆了么,总不会是下山伏击我了吧?”
李烨稍稍沉思,不再迟疑,深吸口气飞快过了断崖,以另一条完全不同于他平时进入二重山的路线下了山。
当他从虎头山下来,在山阴处找到小黑,骑上马的那一刻,恍然中真有种重新回到现世之感。
可这种感觉,在他回到螺湾村,推开家门的时候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院子里凌乱狼藉,脚印纷杂凌乱,往日被晏苏儿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灶台和米缸被砸得稀烂。
李烨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他的目光一眼就望见地上落着的那块被踩上半只脚印的白色手帕。
这块手帕,自从李烨第一次山上狩猎后买来送给晏苏儿后,她就几乎没有从自己身上的口袋里拿下来过,一直都是贴身保管,只偶尔才从身上取下来擦一擦汗。
李烨神情呆滞地走上前,颤抖着捡起手帕,上面的一缕血迹,代表着手帕主人的遭遇绝对不会太好。
“这群畜生......”
疯狂的杀意贯进李烨胸臆间,激得他双臂微微颤抖。
这一刻,他只想杀上天逸武馆,直接将娄飞羽大卸八块。
他该是想过的,对方这么针对自己,不可能不会对晏苏儿下手。
可他一直都没有认真去面对,也许只是抱着侥幸,就这么活着过来了。
李烨的嘴角露出苦笑。
这里没有尸体,晏苏儿此刻应该还没死,对方既然没有当场杀死她,那就可能是将她抓回去虐待了。
想到女子要遭受的残忍折磨,李烨心如刀绞。
地面上除了有几个男子的浅显脚印外,还有一个女子的脚印,这是晏苏儿的不会有错。
李烨咬紧牙齿,从这些男子的脚印中可以看出这几人的功力绝对不会太低,至少也是有练血大成甚至练皮境界的。
李烨心下沉重,进入屋子里将家里的十几支三棱箭全部取出,马不停蹄地奔向天逸武馆。
黑马刚刚纵出村子,李烨的耳边就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
“阁下留步。”
一个背对李烨的男子身影蓦地从前方的树后转了出来,挡在李烨前方。
男子衣衫褴褛,从外形看没有任何特色。
李烨的背后渗出冷汗,他时刻开着追迹,竟然没发现这人是什么时候接近的自己!
这说明,此人至少也是比那两名袭击自己的练筋武师更加强横的存在。
“你是什么人?!”李烨勒住缰绳,高声喝问,提高十分的警惕。
不知为何,他对这男子的声音竟有些莫名耳熟,似是在哪里听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