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在那边的场地笑得喜笑颜开开始,他脑海里就无端端的冒出来三个字——不公平。
他只是被陌生人加了下微信,她就又是劈头盖脸的骂,又是甩脸色,又是给自己改微信名,还改的那么难听。
那她呢?
和一堆男的玩的很开心,还特意给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送水。
知不知道篮球圈里流行的风气,女生但凡给男生送水,就是表示我喜欢你的意思。
云蝶之,你对我有诸多要求,可看看你,又是怎样做的。
他越想,心情就越乱。
一面想着,这是他妹,以她那花样百出的性子,干出什么来,他都不应该被影响。
无视、冷眼旁观、甚至不加理会,才是这些年他能平心静气,没被气死,看着她继续在外面绽放自我、随心所欲的秘密。
可一面,失衡的心理逐渐加重,让他没办法平静。
最后只能冷着一张清俊的脸,把球当成李燕臣的脑袋来拍。
云蝶之恋恋不舍的往外走,想着不就一瓶水?你要是想喝的话,我送你也无妨。
好吧,自己的哥哥,自己哄。
她这么想着,于是豁然开朗,顿时朝着小卖部欢快的走去。
......
张扬还趴在桌上睡觉。
“咚!”
桌子一声剧烈震动。
张扬霎时坐直:“地震?快跑,快跑!”
张扬直接从坐位上弹坐起来,手脚并用地大声叫着往外跑。
等跑出了两步,见全班人都盯着他看,却一个都不动时,他火急火燎赶人道:“我说愣着干什么?不要命了,快跑啊。”
越关山看了老半天,吹了声锐利的口哨,把人叫回了神:“跑什么跑,张扬,是不是睡糊涂了?”
是很无语的语气:“什么地震,这儿呢。”
他朝课桌上的东西,努了努嘴。
张扬揉了揉睡懵逼的眼睛,凑近仔细看清楚,才发现刚砸桌上的,是一桶5L的矿泉水。
张扬吊儿郎当的懊恼走回去:“吓老子一跳。你砸桌子那么重干什么。害得我以为八级地震来了。”
他重新回到自己位子上,散垮垮的坐下。
越关山看着桌上突兀的水桶,似乎也是很头疼的样子。
他问前面正在脱外套的迟泽周:“泽哥,你真不要吗?”
打完球,云蝶之费劲巴拉的提了一桶水到迟泽周面前来。
“哥,水来了。”
那可是满满当当的5L天然矿泉水。
她春风得意的想要她哥接过。结果她哥就看了一眼,面露难色后,直接走开。
越关山二丈摸不着头脑,绕着这桶水是看了又看。
这哪儿是送水,这他么是赈灾吧!
“蝶蝶,你疯啦?”
“没有呀。”她笑得很是温暖,比初升的太阳还要明亮。
云蝶之想哄她哥,于是买了翻倍的容量给他,就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哥——送别人的都是小意思,送你的才是加倍爱。
你看,如此大的差距,你也该感受到妹妹的偏爱了吧。
所以还生什么气呢。
迟泽周现在不想说话。
先不说越关山一路提回来的时候,路过人的异样眼光。
就说哪个正常人会没事儿抱着个桶当水喝。
他径直坐下,头颈笔直的背影,透着股绝不屈服的意味。
张扬睡醒,刚好口干了。
看着水桶立在这儿也不是个事,于是开口:“老越,给我喝一口。”
他拿了自己的水杯打开,正好空了,要解渴。
自己不请自来的动手把水桶的塑料盖子拧开。
前面看着云淡风轻在转笔的人,听到他开盖的声音,却在此时突然回头。
迟泽周一言不发把盖子盖上,提过水桶,然后转过身去,放自己桌上。
那重量引起的震感,连尤舒怡的桌子都受了牵连。
再看迟泽周侧脸线条紧绷,眉头浅浅皱起,脸色很是阴晴不定的样子。
尤舒怡悄悄擡脚顶着桌杠,憋着呼吸,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桌子往旁边挪了点,避免迟泽周殃及池鱼。
他现在看起来不是很爽,要是一会儿突然转头,大发慈悲问自己要不要补课?写写卷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种噩梦般的日子,尤舒怡不要再回去。
三十六计,躲为妙。
于是乎,尤舒怡的桌子,就这么蚂蚁搬家般的呲,呲,呲,铁桌脚和水泥地发出轻微刺耳的拖拽声响后,她的桌子和迟泽周的桌子中间,成功隔出了一条东非大裂谷。
然而迟泽周旁若无人的视而不见。
因为这个时候,他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水桶看。
透明几净的水被窗外的太阳光折射,发出晶莹剔透的璀璨光泽。
看着看着,他妹那张白皙清纯的脸,宛若出现在了水中央。
是懵懂无知的蝶。
是精灵古怪的蝶。
更是总是不走寻常路,连哄人都搞这么非比寻常一出的蝶。
迟泽周敛眸垂下,漂亮指尖揉了揉微疼的太阳xue,
然后就——
再次认栽。
......
那一个星期。
“泽哥,又去厕所。你这几天怎么老跑厕所?”
“泽哥,你打球就算了,带个半挂水桶干什么。”
“泽哥,好口渴啊,你还有这么多,分我杯水,行不行。”
“……”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