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任凭茉妍把自己拉了坐下。
班主任心虚的一摸鼻子,以一句‘继续讲课’,把这件事给囫囵吞枣,模糊了过去。
下课。
云蝶之第一个走出教室。
茉妍急忙跟了过去。
她路过一班。
看着一班的人还沉浸在新桌椅的喜悦当中。
有人爱不释手的摸摸。
有人在兴奋的腾书本。
有人凑在一起,坐坐,晃晃,试试新桌子的稳定能力。
云蝶之那双清澈的眼睛,透过一张张桌子,在想,这里面的哪五张,会是我们班自己的。
她就这么默默看了会儿。
转身。
撞到一个人怀里。
她站在一班门口看了多久。
他就在身后看了她多久。
等从人怀里退出来。
迟泽周低声问:“来找我吗?”
云蝶之罕见的没说话。
而是眼下情绪不明的盯着她哥看了一会儿。
接着:“哼!有什么了不起。”
马尾打到人脸上。
说完,她就走了。
迟泽周漆黑沉默的眼神跟着他妹疾步离开的身影走。
最后拧眉不解。
自己,又是怎么惹到她了。
-
“蝶蝶,这样不好吧?”
“你要怕,你就走。”
放学,云蝶之朝着车棚摸索着过去。
茉妍提心吊胆的跟在她身后。
李漾红的自行车在车棚里。
车棚里没摄像头。
正好。
云蝶之从书包里摸出爸爸的小铁钳子,对着李漾红的自行车车链就是一咔嚓。
当然,她没剪完。
而是留了那么一点。
估计等李漾红回家的路上,蹬到一半的时候,就会断。
到时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看她还怎么凶。
等剪完,云蝶之要走。
见茉妍还依依不舍。
云蝶之叹了口气道:“茉妍。主犯和从犯都只会是我一个人。你要是怕被牵连,现在你还有走的机会。”
“我给你30秒。现在从这里走出去。我垫后。”
“这样就不会有人会怀疑你。”
茉妍捏捏手指。
云蝶之就是看不惯李漾红毫无人性的样子。
他们说,她是那个年代,含金量最高的留洋学生,什么俄语,法语,英语,是信手拈来。
思想先进,精神也先进。
一生追求自由和勇敢。
不为包办婚姻束缚,讨厌传宗接代,宁愿被家里指指点点出走,一个人来到江州市生活,再努力拼搏到教导主任的位置,把自己这一生都无私奉献给了教育行业。
关于李漾红的传说有很多,褒多过贬。
可要云蝶之讲,屁都不是。
为什么要反复对茉妍的发色指责,非得要家长出面才肯信。
为什么要把女生们的隐私暴露在太阳底下。
为什么要把本该属于五班的桌子,分给一班。
种种前因,让云蝶之做了今天的后果。
可她不后悔。
三十秒了。
茉妍尽管脸上还是很担心受怕,但t她还是没走。
而是牵起了云蝶之的手。
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
茉妍说:“你手弄上链子油了。擦擦吧。”
云蝶之看茉妍最后选择留下来陪自己。
她笑了。
从包里摸出早上她哥给她揣包里的一块巧克力。
“茉妍,给。”
于是,一只手拿纸,一只手接过巧克力。
两人的友谊再次得到坚固。
晚上回到家。
迟泽周已经做好饭了。
云蝶之放下书包到沙发上。
她望向哥哥:“爸爸呢?”
迟泽周在低头慢条斯理地洗手:“上街买花肥去了。才出去没多久。”
云蝶之说:“那我先上去洗澡。等我洗完爸爸应该就回来了。”
迟泽周嗯了声。
他沉眸看向走上楼梯的妹妹:“今晚吃什么水果?还剩火龙果和蜜瓜。”
边走边脱外套的云蝶之朝楼下吼了一嗓子:“哥,蜜瓜吧。”
她说完,迟泽周就开始慢条斯理地削蜜瓜皮。
云蝶之洗完澡了,爸爸还没回来。
等了又有十五分钟有余。
铁门才传来动静。
迟泽周出去懂事的帮爸爸搬东西。
天幕披上黑色的绒布,今天的星星也很少,只有点点月光。
云蝶之站在院子门口,边擦着一头微湿的秀发,一边问爸爸:“爸爸,你去哪儿了?”
迟建民拍拍手,一手的油污。
已经拿纸擦过了,还是留了黑黑的印子。
迟建民怕孩子担心,于是就随口说:“有点事儿耽误了。蝶蝶,你怎么不吹头发,快去拿吹风机。”
迟泽周把东西搬下来,云淡风轻的扫了门口的妹妹一眼:“刚就叫她自己拿吹风机吹了,她不听。”
爸爸皱眉:“蝶蝶,这怎么能行。”
“还站在门口,要是吹得头疼了怎么办。”
“快去。别耽误。”
迟泽周,告状噢。
朝她哥古灵精怪的做了个鬼脸。
云蝶之转身往洗手间去,直到听到吹风机呜呜吹的声音,两父子才放了心。
迟泽周东西搬完了,过来看爸爸的手黑黑脏脏的。他疑惑着问爸爸:“爸,你手怎么了。”
迟建民翻看两手,淳朴的笑:“刚骑车回来的时候,碰到一位女同志自行车车链断了。我看周围什么都没有,所以帮着她修了下。”
迟泽周没当回事,嗯了声:“你没事就行。”
迟建民说:“走吧,你们俩肯定都饿了吧。咱们吃饭。”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