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蝶,脚一下没踩稳凳子,直接摔了个趔趄。
等稳住重新站好。
迟泽周刮人的眼刀把眼前的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个遍。
“把你头上那玩意儿给我取了。”
小学的红领巾,她翻箱倒柜找出来,拿爸爸的毛笔在上面写了两个行草字——逼供。
绑在脑袋上,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女土匪。
迟泽周抿了下唇,表情不耐。
看着她不情不愿地把那丑不拉几的玩意儿给慢慢取下来。
“扔了。”
她恋恋不舍:“不好吧,这不是小学留念的东西吗?”
他直言不讳:“你那脑子就是小学留给你最后的礼物。”
什么意思,是说我脑子只有小学水平吗?
她茫然。
莽莽又茫茫。那表情让迟泽周是又气又想笑。
迟泽周看不下去,直接把头巾抢过来团成团扔垃圾桶里。
“坐下。”
“......噢。”
乖巧坐下。
云蝶之侧目,察言观色:“哥,你生气了?”
迟泽周冷言:“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吗。”
“那你生什么气。”她搞不懂。
迟泽周敛眸良久,看得她毛骨悚然,脊背发汗。
等云蝶之遭不住了,他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哂笑:“你就跟张扬呆了几天,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
“没礼仪、没姿态、没半点女孩子家家的样子。”
“把你腿给我闭拢。”
云蝶之洗过澡了,身上穿的家居套装,短袖短裤,上面印着红彤彤的车厘子图案,很是可爱。
那在家,她也就是休闲了点,自然了点,行为稍微那么,放肆了点。
把白皙粉嫩的两条腿闭拢。
她握上笔,矢口狡辩:“凶什么凶,我才开了45度角,又没开到90度。”
“你不知道你们男生有时候坐个位子,腿开到180度的都有。我说什么了吗。”
迟泽周太阳xue紧绷的跳了跳:“所以这个180度猥琐男就是张扬?”
“我没有,不是我说的。你别这么说张扬哥。”她摆手忙说不是。
否定之后冷静下来,欸等等,似乎,好像,差不多。
爸爸没有过。
越关山没有过。
哥哥——
她顺势往下看了眼。
迟泽周冷峻着眉,下意识擡腿掩了掩。
哥哥也才15度。
那就是张扬了。
就他,给自己留下了180度的坏印象。
“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她后知后觉,厚脸皮的憨憨笑。
“我没眼瞎。”
“所以?”
“所以我不看着你怎么行。”
她哥留她一个无言以对的表情。
然后就开始摆正脑袋复习自己的功课。
原来如此。
怕我变成女流氓啊。
云蝶之吧唧了下嘴。
这理由算是很小众充分了。
她没法反驳。
好吧。
这茬,过了。
日子一天天走。
头顶的太阳有多红火,她们攻坚克难的心,就有多炙热。
写累了,凑凑钱,大家一起吃冰棍。
写嗨了,鼓鼓掌。
写困了,谁小憩。
写明白了,自我表扬可真棒。
那年夏天,青石瓦台,绿植吹动。
屋檐下,桌凳前。
大家做着同一个未知远航的梦。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几个青春的少男少女,于院子里的门槛处,或坐或站,或蹲或靠,擡头看着蔚蓝的天。
“我想考海市师范学院。以后当老师,工作稳定。方便照顾我奶奶。”
“我吧,就工大计算机学院。听说这行比较挣钱。”
“没别的,就一个目标,北大,冲!”
“我查了下,我高三努力一年,应该可以考上滨大的电子工程系。”
“飞行员不知道行不行。但我想试试北航。”
“我,我爸爸妈妈希望我去考北师大的法律系。”
“那我也考北师大。”
说说,笑笑。
迟泽周一个人慵懒地站在最后面,看大家中途休息闲聊。
有只小鬼偷偷溜了过来。
小鬼再靠住他耳朵道:“哥,你想考哪儿?”
迟泽周单手拎着青柠气泡易拉罐。骨节好看,手背青筋分布,微微鼓起,带着性感的气息。
他听了,没立刻搭话。
而是仰头漫不经心的喂了自己一口汽水喝。
今天的夏日是由青柠气泡、海风咸湿、凛冽清爽组成。
她闻了闻,这些味道就组成了一个人——迟泽周。
她仰头眼睁睁看着她哥的喉咙滚动,再看着她哥引人犯罪的薄唇,沾上湿润的水汽。
“保密。”
等他喝完,他竟然平平无奇来了这么一句。
落空,失望。
她不甘。
于是踮脚,扒着她哥的肩膀笑笑道:“我不保密。”
“你快问问我,我想考哪儿?”
她满心期待。
迟泽周肩膀被她扒斜了弧度。
少年看她眼巴巴,一时心软,没舍得拒绝。
于是生涩的配合她演:“......你想考哪儿。”
得了回应,怕别人听见,她夸张的张大嘴,手围在嘴边,对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小声道:“迟泽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一次,她没再叫哥。
只叫了,迟泽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