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栩栩如生也是假的。
去了大哥府上,这两个家伙好好努力,定有机会提高灵力。
“第三件事,蔚迩莘派出了数十名地浊楼仙者,甚至还向圣军请了兵,我跟他们一起下来的。”
单泉溪放眼四方,蒙蠡原泰然无变,他的声音却沉重了许多:“晨时月移位、地浊楼疏忽,这才导致人间十月灾难。四渡峪和界事司都已经采取了行动,但仍然发现罔清魔族留迹人间......不止有那个魔王。”
雁惜恍然大悟,“所以昨夜地浊护从来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此事。”
单泉溪叮嘱道,“雁惜,那个蛟族将军法灵不错,虽然孜佛环的由头实在蹊跷,但他的确会是危急关头最能护你之人。如今你只是肉体凡胎,必得万事小心。”
人影陡然消失,单泉溪跟往下凡仙班的方向,设下的结界也迅速褪散。
雁惜默了默,悄悄施咒,几行字果然从通界锦囊里浮现。
“雁雁。听你的。别人不知。找到书。印纸术。我们好。你也好。”
斜斜歪歪,扭扭拉拉,半句成堆。雁惜看着这些字,欣慰又感慨地笑笑。
了凡也算花了不少心思。让狗速成识字,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它们做得很好。
一张叠成拇指大小的纸落入她掌心,这是册史阁拓印必备的印纸术容器。
方才那语焉不详却说尽关键的几行字瞬时消散。
罗阻训完,她昼夜不分地修炼对抗之灵,同样也让了茵了凡悄然去查了一件事。
历代郜幺战神都是天渊的传奇人物,其生平事迹、趣闻轶事,都在册史阁、玉书阁还有郜幺府的各类典籍报刊里零散分布、完整记录。
书页虽多,雁惜的记忆却牢固。
说来不算蹊跷,却让人好奇。
记载留痕的东西应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成熟深广,但迄今最近的那一位战神之事,其详尽程度竟还不及万年前的战神。
——郜幺淞蕊。四百年前仙魔大战,血溅罔清魔界的郜幺战神,为什么有异样的会是她。
印纸术的纸页沾肤之际,立刻化为数百个奇形怪状的符号,从掌心一直蔓延,攀到雁惜脑门,随后消失不见。
果然是琉雅古文。其形如图画,交错勾缠。
藏在大哥靳阗剑剑匣之下的秘本即是用琉雅古文撰写而成,记载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往事。
三百多年前,雁惜才几十岁,偷偷破了郜幺明亚的咒法,把靳阗剑当木剑玩。若非当时年纪小,没花功夫在这上面,否则她早就会连那琉雅秘本也熟背于心。
可是——
雁惜攥紧了手心。郜幺传言数千年的琉雅秘本上写的东西,竟然几乎全是她已经看过知晓的内容。
“......早知道传说不可信,就不花银子去买琉雅文典了。”
雁惜喃喃自语,那整整十三本册子,可要了她半年的薪钱。这真是天意弄人。
旷原的风吹散最后一缕思绪,雁惜耷耸了肩,温澜屋子周围的法阵稳静如一。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查——
“......以战为尊,以战为职,以战为荣。郜幺天命如此,护四界,纵战和。然尸横荒野,孤魂游荡,血流成河,山海破碎,满目疮痍之时,战力所护,却只剩下一片荒芜。吾心不忍,亦未得解。此一役,天渊战罔清,吾尽去,若不测,郜幺恭托于汝......”
琉雅秘本的字噌噌入脑,而这最后一段,竟是淞蕊前辈写给大哥的托付信。
雁惜屏息凝气。
可是再往下读,那文字故事又与从前的话本子趣闻出入不大。
“咚——”
红光屏护的草屋内发出一声闷响,雁惜拔腿前冲,却被强烈的红色法灵击弹退避。
“温澜!发生什么事了?”
雁惜单膝跪地,欲再往前,凌寒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个地浊护法,似乎有些失控。”
凌寒释冰灵相探,冰氲的花尖在触到那红色结界时,墨黑色的圆点突然显现。
甚至已经爬布了半个结界。
“那个女人走火入魔了。”陆潮生敛着眉头道。
“不行,温澜和落依——”
雁惜不管不顾,调动法灵撑起护身结界,即刻要往里冲,却立马被陆潮生拽了回来。
“仙女,你肉体凡胎,这可去不得。一旦被罔清浒气伤到,后果不堪设想。”
刹那,冰灵把红色结界撕开一道缝,回波之力震得山原一颤,雁惜踉跄着差点倒地。
凌寒眼疾手快,第二招法灵却没有化作利刃,反倒将那裂缝填补缝合,而其后若隐若现的墨黑之气被顺利挡在了红色结界之外。
雁惜大惊,强行幻出探灵术,猛然发现,那地浊浒气粒子中居然已有大半染黑。
可她的凡人之身不堪受力,探灵术中断。凌寒接稳雁惜,眺向远方。
乌绵天穹倾轧而下,滚滚层云铺延千里。枯枝高头的泥浆潮涩未干,洪水淹过的山原只喘了半口气,天地摧噬之势已然迫近。
男子攥紧手心,声线微颤:“若猜得不错,罔清魔族......已经大举侵入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