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作饵
“那鸟一直在笼子里,我和你爷都没动过。”
“老婆子,快、先去藏洞躲躲。”老爷爷抓紧铃铛手腕,皮包骨头的臂膀格外有力,“铛铛,别管了,跟爷爷奶奶走!”
“可是......”
二位老人带着铃铛火急火燎地逃。
过长廊、钻夹缝、潜密室、开墙门,老爷爷在前引路,老奶奶在后除痕。
光亮洒向脚下通道,老爷爷擡眼端详,果断指令:“铛铛,你和奶奶在这等会,爷爷去去就回。”
“爷爷——”
老爷爷瞬间离开,身影朝前。
“那是藏洞的方向,奶奶,爷爷发现了什么吗?!”
“没事铛铛,别怕,爷爷奶奶在,定会保护你。”
“可我不能让爷爷挡在前面!”铃铛声色忧虑,“奶奶,既然我长大了会是柳鱼族的族主,就不能再让你们为我冒险!那些人是我招惹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咚隆——”
藏洞传来剧烈的震响,铃铛挣脱爷爷留下的结界束缚,撵入幽秘的黑暗。
山石窣窣撞击,铃铛擡眼即见猩红血污的残酷画面——老爷爷头骨破损,瘫倒于地。
铃铛泪如雨下:“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在老爷爷左前方,五名男人重伤昏死,而最深最暗的洞角尽处,三只角的庞大凶兽掐紧了另一个男人的脖子。
“三角、你头上有三只角?我的漂亮鸟,是不是你吃了我的漂亮鸟——”
凶兽微侧眸,嘴中发出了婉转清细的鸣声。
“你是我的漂亮三首鸟——是、是你伤了我爷爷——”
铃铛心伤极怒,顷刻化为原型,运灵浮空,全身泛出银光,像是要拼尽全力、只为让那居心叵测、忘恩负义的恶兽付出代价。
另一道银光却把她阻回来了。
陆潮生用仅存的意志支撑觉知,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力量,艰难地扯开嘴角,“臭小子,再不来,我就没了。”
刳骕凶兽力量变大,凌寒心紧声切,“再多说两句,你真的要没了。”
冰灵毫无保留,强行对抗凶灵。尽管六成功力就有胜算,凌寒也不敢用陆潮生冒险。
刳骕吃痛,双手微松,紫光趁势夺人,把陆潮生和五名蛟兵带到结界之下。
“仙女,多谢了。”
雁惜施法保蛟族七人心脉,顺势藏起灵术的颜色,查护了老爷爷的伤势。
铃铛瞥见眼前女子,害怕地拦在老爷爷身前,“你、不许乱来!”
“铛铛、铛铛——”老奶奶后脚进洞,雁惜一并把她送进结界,但为防这柳鱼族三人生出事端,杳蔼流玉再为其镀上一层屏障。
刳骕惊唤,混沌的双眸瞬间变红。它的双臂擡起时,黑暗的藏洞顷刻充斥着刺眼的银光。
铃铛怀中的缩小瓷坛也陡然飞离,雁惜眼疾、施法控制其高度,锁于结界边缘。
但那瓷坛圣物已有蓄势强破之态。
“凌寒,这东西似乎受刳骕控制,劲儿太大了!”
红着眼眶的铃铛引不回瓷坛,认清刳骕身后的银光,脱口嚎啕:“原来你搏取我的信任,在我家里停留那么久,是为了我先祖灵躯!”
雁惜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只觉瓷坛的感应越来越强。凌寒侧眼一瞥,瞧到她的神色,立马道:“收手,让我来。雁惜!”
圣物撞裂瓷坛,雁惜赶紧挡开碎片的弹射,踉跄退步。
凌寒双手合力,截断圣物飞往刳骕的通道。
凶兽震怒,开始吸噬银光,体积越变越大,圣物的自旋速度也越来越快。
铃铛要动,雁惜出言制止:“若他都没办法,你去了,只会连骨头都不剩。”
“可是那只恶鸟在伤害我的族人和祖先!奶奶,奶奶对不起,我太弱了,我没有力量,我保护不了大家,奶奶,是我——”
“擦掉眼泪,站起来,在这守着结界,保护你的爷爷奶奶,和我的朋友。”雁惜拢臂施法,望向铃铛,“作为交换,我和他替你报仇,可以吗?”
铃铛止住哭声,“我答应你。”
她擡起眼眸,“但我要自己报仇。我这么做,是因为你悄悄帮了我爷爷、护了我奶奶。这是还恩。”
雁惜扬唇,“好。”
紫光越出结界,杳蔼流玉输出七色灵气。
铃铛脸色倏变,“这么强的灵力......是仙气?!可你分明不是仙族?!”
杳蔼流玉勾勒出闪烁的五星,接替凌寒的冰灵,挡在两物之间。
雁惜笑着回应:“或许,这世上厉害的人和事,本不必然归属于仙族。”
凌寒瞬地收法,在左右两个异物中,选择了裂碎瓷坛的柳鱼族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