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邶雪勾揽雁惜的腰,“那二位蛟族朋友重伤,你还没恢复仙籍。我便先送你们到正南阵集,确保安全,再作打算。”
“除梁同离这很近,他们二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有杳蔼流玉,单泉溪还是个上神,怕什么危险?”
邶雪不再给她机会,环着人就往前拉,“若没有我,你们还得恶战一场,别废话了!”
雁惜噙着笑由她,待彻底甩开那三个男人,才笑着问邶雪,“你瞒着你哥逃出来的?”
“呸呸,什么叫逃。阿雁,我可是受你师父之托。”
“但我师父最喜欢做这样瞒天过海的事。”雁惜无奈拧眉,没把“倚老卖老”“仗势贪玩”的形容词讲出来,“她头顶上,可有一个‘天渊老顽童’的荣誉。”
邶雪心知瞒不过,便微微撒娇,“阿雁,你知道我哥性子,说一不二。就算是亲妹,动起手来也不眨下眼睛。好不容易遇到你师父,别给我送回去......”
雁惜浮笑,“付颖司是正南总长的话,到了除梁同,你把方寸炼鼎炉给他,便能省去亲赴仙宫的事。”
“知雪莫若雁。宝贝,你可真是我的心肝好宝贝!”
雁惜抖抖肩,“肉麻死了。但是说好,你自己去给,别扯我。”
邶雪反客为主,“人家付氏少主长得不错,心眼不错,说话风趣幽默,还因为救命之恩,对你一见钟情,眼巴巴地追了你这么多年,你当真半点感觉都没有?”
雁惜掰开她看戏的脸,“感情又不是买卖合作,心动不心动跟时间长短更没关系,我不想耽误他。”
“那你想耽误谁?”邶雪眼亮,“那个......心跳很快的蛟族少主?”
“......”
雁惜脸红,“你、你听到了?”
邶雪赶紧澄清,“我发誓,我可不是故意。而且,我只听到了这一句,后来就没声了。黑障挡着,我什么都没看见。”
雁惜落肩,她与凌寒后来也没再多说话。
邶雪瞧她犹豫飘忽,笑盈盈地再凑上去,“不提他了。说说我的事。付颖司滑头得紧,知道我们要好,如今又当了总长,万一猜到我找他送炉有原因,追问起来,或者以帮他接近你为条件,我怎么办?”
雁惜侧头,见邶雪为难又委屈地眨眨眼,松动眉头。
邶雪咧嘴欲谢,却听到雁惜冷漠的答案:“选他,还是选我,你自己想。”
邶雪:“.......”
紫衣女子转身即走。
邶雪吸了吸鼻,故作失望,轻揉眼角,却发现雁惜当真远去,只得小跑跟着:
“阿雁,不是选他,是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机会啊!我哥定会发现我找神女帮忙,早在芜蓬仙宫留人了。若我去,只会是肉包子打狗。阿雁,雁雁,我的七小姐——”
......
单泉溪瞅着两个女孩越走越远,两步到陆潮生身边,“伤势如何?”
“死不了,睡一觉就好。”
单泉溪看他一眼,话到嘴边没说出来,走的时候袖甩凉风,渗出丝丝冷意。
陆潮生面带笑容,好兴致地目送他背影。
凌寒想起他飞来一招、现诹的那句诗,轻声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最讨厌诗词歌赋那一套么?”
陆潮生:“雅兴之至,情宣于口,美人美景只此一瞬,多说几句怎么了?”
凌寒摇头笑,没答话。
陆潮生眉毛略动,“阿凌,别耍帅装酷,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那紫衣仙女......有些心动?”
“......”
凌寒敛声,“......问这个做什么?”
“......”
陆潮生一时没分清凌寒的冷静是不在意、还是强作无所谓。
凌寒面不改色,“不说话就走,除梁同是圣祇令此行最后一站。”
陆潮生轻拉他,“其实我觉得雁惜挺好。无法无力时,她敢闯玄泽、敢入罔清,也有胆识与你我合作,还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凡人、挑战四圣。阿凌,我觉得她虽是仙族,却跟九重天那些人不一样,她眼里容得下四界,容得下我们这样绝境反击的叛逆。她是我陆潮生愿意相信、也愿意交的朋友。”
“......你说这些,何意?”
陆潮生缓缓摊手,“藏洞之内她那么担心你,方才单泉溪一声吼,你差点连命都不要了。小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那至情至性的脑子骗得过别人,哄得过自己,可瞒不了我。”
凌寒垂眸,看向别处。
陆潮生悄叹口气,“你是妖界蛟族少主,她是仙族郜幺之女,如今又成了战神。夙姐一直对仙蛟之事讳莫如深,我们都不知道其中故事。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也知道不能妄自揣测人家的意思。但我清楚你向来把蛟族放在自己之前,有时心狠起来,那样子不止是六亲不认。”
“阿凌,你已经为蛟族做了太多。感情不似别的,她是个好姑娘。不管她有没有意,或者你现在有没有情,无论如何,别太快下结论,也别过分决绝。蛟族不止有你,还有我,有夙姐。我不希望你总做隐忍牺牲那一个。”
凌寒眸色幽深,背过身,往前走,陆潮生没再继续讲。
数步之后,凌寒温声,另外询话,“你离开玄泽,姑姑知道吗?”
“放心,蛟营遇袭一事,情状轻微,我搪塞过去了。离开营地时,我以笛泞絮要查妖族边境为由,带这六人走。没让她知晓。夙姐这些年耗灵救族人,替他们削弱浒气之痛,折腾不起了。阿凌,如今我既误打误撞来了,便可与你配合。地浊浒气关乎人族存亡,如今郜幺军队镇守,可拖一时,却终究时日不多。你以无根花为重,其余的,我会多留心眼。”
陆潮生想到那两块冰灵结界中的护心鳞,声线拉长,“祠堂传了数千年的说闻,总要验一验真假。芜蓬有蛟族祖先之秘,到底是诅咒、还是生来如此,我们,一定会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