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2 / 2)

思量起往事,浓烈的感情便如潮水涌来,晋王抽出思绪,看向面前人:“寡人问你,你可知罪?”

少年缓缓擡起头。

说了这么久,晋王愿意看在女儿的面上,给祁宴一次机会,只要祁宴肯低头。

祁宴声音平静:“臣何罪之有?臣倾慕女儿家,愿与她结为眷侣,此情出于本心,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就算大王逼臣认罪,可大王知晓我心中的答案。”

“你若当真是不知悔改,那寡人便按照律令治你的罪。”

祁宴起身:“臣甘愿受罚。”

晋王气得说不上话来,看着面前执拗的少年,也早就预料到会得到这个回答。

他叹息道:“在见到你前,寡人也曾想过姬琴的孩子会是何样,你当真与她一样不知悔改,不撞南墙心不改。”

晋王起身欲走,目光落在他枕边,“你养伤时还在看兵书?”

“是,臣既为将领,便不能有一日废止学习。从前大大小小无数战役,皆能为我所学,”

晋王神色复杂,转身离开大殿。

一出大殿,洪硕立马上来为他撑起雨伞。

雪珠打在伞面上,晋王突然停下,望着浓墨般的天穹,“朝臣都在劝寡人立储君,可朝中根本无储君可立。若祁宴是寡人之孙,那该多好。”

洪硕听得脚步一顿:“大王……祁将军乃是您外孙啊。”

“是,若是将其过继到寡人名下呢?”晋王道。

洪硕握着伞的手柄发软:“大王这如何能行?古往至今从未有过外嫁女子之子即位的先例。”

这涉及到储君的册立须得万分谨慎,一旦起了争议,那便遗下无穷的后患。

洪硕知晋王随口一提,绝无可能传位于祁宴,可听到这话心惊肉跳。

“储君难立啊。”晋王叹道,“寡人膝下这些孙子各有各的不足,长孙狂妄,目中无人,次孙平庸,目光短浅,再有几人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唯有姬渊姬沃稍微出挑。”

晋王与洪硕缓慢地往前走着,问道:“你以为王孙中谁最合适储君之位?”

“奴婢不敢妄议朝政。”

晋王道:“姬沃只可当守成之君,耕耘树艺,关心民生,若是太平之世,必能有一番作为,可如今是乱世,乱世需要狠厉之君,其性格软弱,难以服下,姬渊行事更是稳妥,也懂谋略御下之道,可其专营朝堂谋术,并非放眼天下之君,也不如姬沃知民间疾苦,此二人相比祁宴,都实在差太多。”

“只是他到底并非寡人的孙子,若是孙子那就省心多了。”晋王长吁出一口气。

他回过头,望向身后落后几丈远的宫人,宫人手中所捧的盔甲,已沾满了雪花。

这件盔甲是晋王特地为祁宴所打,本是打算在祁宴从南方楚国回来后,就嘉赠于他,不曾想这中间出现了那样多的波折。

“祁宴这般目中无寡人,若寡人一下就原谅过错,是不是显得太过轻易心软?”晋王道。

洪硕摇了摇头:“祁少将军并非目中无大王,而是少年人性子硬,不肯压弯傲骨。大王既今日来探望将军,也莫要再一味纠结,反倒叫自己一直过意不去。”

“你说的是,可寡人不可能这样轻飘飘揭过去,一定要给他们一点教训才是。”

晋王挥手,示意宫人将盔甲先收起来,缓步往前走着。

快回到王殿时,一道身影立在殿门口,见到晋王,立马便迎了上来,“大王,臣负责调查王殿内奸一事,今晚已有结果,那宫人被拷打,已经吐出了实话。”

“吐出来了?”晋王眯了眯眼,“进殿说吧。”

而次日,卫蓁起身不久,王殿那边便传话,让卫蓁过去一趟。

卫蓁数日不曾被晋王召见,敏锐察觉到不对,问来接自己的洪硕:“大王召我是何事?”

“昨夜司狱来向大王禀告宫中内奸一事,大王听后气血攻心,头风复发,故而奴婢来请公主去。”

卫蓁道:“内奸调查的结果出来了?”

此事关乎不小,但洪硕知卫蓁无二心,也不瞒着她了道:“是,那宦官公主也见过,就是王殿里当差的安竹,是他在除夕那夜给晋王礼服做了手脚。”

卫蓁道:“我记得,他应当入宫当差多年,何以就这般要谋害大王?那背后可有旁人主使?”

“这安竹生于晋国,虽是晋国人,然其家母是齐国人士,故而安竹有一半齐国血统,其被拷问已经将内情全盘招供,此番背后主使之人的齐王,除夕宴上猛兽发狂便是齐王一手谋划,欲用野兽除去大王。”

卫蓁心惊不已:“他一个小小的宦官,如何能与齐王联系上?”

“这便要问齐国公主了。她与兄长暗中有信件往来,敲定除夕之夜事变,齐国公主暗中搭线,找上安竹,给了他能使得野兽发狂的香料,威逼利诱安竹,安竹上钩愿意相助。如今事情败露,齐国公主被拷打之下已经认罪,称自己无奈,被异母的兄长送来和亲,齐王以远在家乡幼弟相逼,才不得不为之。”

卫蓁平日在学宫之中,也与齐国公主时常见面,虽是点头之交,相处也算和睦,万万想不到其会被齐王利用,但其意图谋害晋王,下场自是可以预料。

卫蓁长叹了一口气。到了大殿,一入内,才发现王殿之中坐着几位大臣,祁宴在一旁,姬渊与姬沃也同样在场。

随着她走进,殿内安静了一瞬。

卫蓁到晋王身边跪坐下,向其行礼。

晋王坐在案几后,看着下方的臣子:“齐王竖子,暗害寡人,乃是赤.裸裸地挑战寡人之威,今日召诸位爱卿来密谈,正是商议此事,寡人当如何做,晋国该如何做?爱卿们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左下方臣子出声:“大王切记动怒,先派使臣前去和谈,试探齐王态度,令其必给一个交代。”

“竖子已经骑到寡人头上,还要使臣和谈?”晋王拍案,桌上笔墨纸砚随之一震,下方众臣低下头。

“寡人若忍,怕是便不用当这晋王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晋王的态度已然明显。

晋王看向右边,“祁宴,此事你如何看?”

祁宴从案后起身:“齐王荒唐,蔑视王威,以如今晋国实力,伐齐如探囊取物,大晋锐士的刀剑已久未饮血,正是出鞘剑指东方之时!”

“伐齐”二字一出,殿内一片议论。

姬渊起身道:“晋国此时不正国威,在天下眼中便是畏惧齐国,如此何以称霸中原?”

晋王道:“可寡人要的不止是伐齐……”

在自己这话落地后,晋王看到祁宴擡起头来,知晓他定然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晋王从位上起来,长身如虎,身后是大开大合的屏风,“寡人要的是齐国,灭国!此乃唯一震慑齐国之法!”

他的声音铿锵,一字一字,千钧一般,敲在殿内众人心尖上。

晋王擡起手,将桌上那枚令牌扔到祁宴面前:“祁宴,你说你之罪任由寡人处置,寡人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齐王头颅落地之日,便是卫蓁被许配给你之时,如此,你可有异议?”

这话令殿内霎时一静。卫蓁也睁大眼睛看着晋王。

齐王头颅落地如何能实现?怕是要攻破王都才有可能,那与齐国亡国何异?那一日要等多久?若是齐王头颅一日不落地,那卫蓁岂不是一日不能被许配给祁宴?

这话看似是功赏,更像是惩戒,给一个遥遥无期的承诺,不知何日才能实现。

一时间,殿内目光皆看向殿中安静跪坐的少年。

这晋王的许诺,他会同意吗?

众人揣测着,或许祁宴放弃,走其他的路子,比此要来得快得多。

然而令众人惊讶的是,祁宴慢慢俯下了身,“臣,愿率兵马东行,叩齐国东门,取齐王项上人头祭旗,成大王东征霸业。”

他再慢慢擡起身子,看向晋王身边的卫蓁。

卫蓁的心怦然加快,他冷静的声音清晰无比回荡:“君无戏言。请大王现在下旨,定下我与公主的婚约。”

祁宴:有了上次被鸽的经验,这一次一定要晋王当众承认。

卫蓁:这样就有两桩婚事在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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