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番外02
“阿爹,魏王是怎样一个人?”祁宴问道。
祁彻沉吟片刻,“魏王当年下狱,蛰伏数年与王后一同重新回到魏国朝堂上,能受住牢狱之灾的人,绝非寻常之辈。”
祁彻说完,见祁宴眉心微微蹙起,问:“怎么了?”
小郎君道:“魏王与王后要亲自来,对这次和谈的一定很重视,倘若我们与魏国真能就此止戈也好,否则一边与魏国作战,一边又得时不时盯防楚国,叫边地的百姓跟着受苦。”
祁彻倒是未料到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回头与姬琴对视一眼,笑道:“你倒是忧心百姓。起来吧,带你去见一物。”
祁宴不解,向母亲投去询问的眼神。
姬琴笑而不语,只示意他出去看看,祁彻弯下腰,伏在祁宴耳边低低道了几句,小郎君双眼一亮,登时起身。
祁彻牵住姬琴的手,“我们一起去。”
却说魏国。在和谈会盟定下后,魏王与王后就踏上了前往边境之路。
马车驶出王宫,魏王后萧姜坐在窗边,素手挑开竹帘,眺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王宫,不由长叹一口气。
魏济目光从手中竹简上擡起,见身边丽人眉间萦绕一层愁绪,擡手轻拢住她的肩膀:“王后可是在担忧央央?我也舍不得女儿,但此次不得不去。待事情一谈妥,我们就赶快回来。”
魏王后将竹帘搁下,缓缓转过身来,“此番前去边境,路程前后确实需要一月,让央央一个人待在宫中,就算她身边都是我们的人,我也放心不下。”
魏济将竹简搁到一边,温柔握住她的手,心知王后的不安从何而来。
当年她生下女儿不久,魏宫就遭遇内乱,作为王子的魏济被下狱,而夫人也跟着他进牢狱,受尽苦难。
在此之前,他们曾经动过想将女儿送出去念头,毕竟他们朝不保夕,头顶悬着一把无形的刀随时可能落下来,若女儿被送出去,或许还能保全一命。
但王后到底舍不得将央央送走,故而央央小时候跟着他们吃了不少苦,好在终于苦尽甘来,一切都过去了。
这么多年来,二人相互扶持,经历浮浮沉沉,这一次魏济前去谈判,自然她也得陪在他身边。
“我们离宫一月,央央很快就会适应,且她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可昨夜她抱着我不肯松手,在我怀里抽泣,说舍不得你和我走。”
想起女儿入夜爬上他们的床,眼睛都哭红了,魏济也蹙眉道:“所以我们得尽快办完事,办完事就回去。”
话音才落,二人身后的箱子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动静。
二人起初以为是马车车轮压到了石子,引得车内箱子跟着颠簸。
然而马车平稳行驶一段距离后,箱子又咚咚传来一声响,美妇人花容失色,连忙起身躲在魏济身后,魏济拍拍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狐疑地朝那箱子探出手去。
他慢慢倾身,去揭箱盖,下一刻,箱子已被人从内打开。满箱绫罗绸缎中,坐着一华服小女郎。她满面绯红,转过头来:“父王,母后。”
魏王后诧异,走上前去,“央央!你怎么躲在这里头?”
“父王与母后都走了,留女儿一人待在宫中,女儿也想随你们一同去楚国。”
八九岁大的小女郎,头上步摇与流苏垂下,衬得一双眼睛灵动含情,精致如画中人。
她察觉到魏济投来的目光,摸了摸步子,朝二人展露甜润微笑:“父王,母后,我们的马车已经离开国都一段时间了,总还不能叫我回去吧。”
魏济低下头道:“所以你故意躲在里面,就等到这个时候才出来?你将父王和母后的话听了多少?”
卫蓁嘴角微弯:“我听到你们说舍不得我,那既如此,就让我陪在父王母后身边吧。”
魏王后看向魏济。魏济还能如何?到这个份上,看着女儿满含期盼的眼睛,再送她回去未免显得太过狠心。
卫蓁道:“女儿成日闷在宫中,学的终究是书上之事,不如趁着此次机会,一路南下看看魏国的城池,如此可好?”
魏王无奈道:“好。”
他坐下朝她展开臂弯,让她过来,小女郎脸上藏不住笑意,挪动身子,将头搁在魏王的膝盖上。
魏王后看着父女二人一同翻看书简的温馨一幕,从柜中拿出毛毯,盖在女儿身上,道:“这一路颠簸,少说十天半个月,你可得做准备。”
卫蓁连忙举起手起誓:“母后放心,女儿绝不会给父王母后添乱的。”
魏王后目光温柔,他们的女儿一向乖巧懂事,不曾叫她忧心过,又怎会给她添乱呢?
待行了一段路,小女儿渐渐呼吸平稳睡了过去,魏王后才附耳对魏济道:“我是真舍不得送央央去晋国。”
魏济抚摸女儿的脸颊的手一顿,轻叹道:“我也不舍,可当年你与晋国的王子妃指腹为婚,定下了央央的婚事。此后若非晋王暗中助我们,我也不可能顺利登上王位。晋王于我们有恩,若是出尔反尔,怕是要坏了魏国与晋国的关系。”
他长叹一声:“不过就算央央要嫁入晋宫,至少也得六七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