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病床上,医生正在在他受伤的额头和脑袋上绕纱布,灰色的短袖上有着已经凝固的血迹。
凌棠移开视线,这视线令她心中复杂,她走出病房,到了走廊尽头,她看着外面晴空万里的蓝天,“我本来是准备回家睡觉,但是他一直跟着我。我就觉得很烦躁,然后我就开了一段路,到了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然后敲了他的窗,让他不要再跟我,不要再来烦我。他不同意,我就更加烦躁。气一上来,我也没控制住。我就说,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去撞他的车。然后……”
“然后呢?”
“然后他说……”凌棠想跟徐时曦说,但是嘴一张,眼前就是章紊那受伤又绝望的表情,凌棠根本说不出口,“哎!反正最后他自己开车撞上去了。”
这话一出,两人同时沉默。
徐时曦不知道该说什么,赞扬章紊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是惊讶章紊对于凌棠那疯狂的爱意。
徐时曦手在空调被捏了一下,又一下,“你记得高三下学期,我去你家,给你补习数学,那时候我在看《孽子》,刚好看到龙子和阿凤,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说的嘛?”
……
高三下学期,徐时曦已经被保送到了华大。那时正是大热天,把路照得滚烫。
徐时曦干脆就向学校请了假,悠哉悠哉地呆在家里。
凌棠也请了假,但她的生活却过得煎熬,一个接一个的补课老师,填满了她的生活。
她本来也不喜欢学习,从早到晚的学习更是让她奔溃。
她开始反抗,赶走了所有的补课老师。
凌母没有办法,想起徐时曦初一给凌棠补课的事情,请她过来给凌棠补课。
课虽然补了,但是对于学习的厌恶却一点没下。
那天,凌棠刚做完一套数学卷子,递给徐时曦检查。
她手机被她妈收了,无聊的她拿起了徐时曦放在一旁的书,《孽子》。
“你是不那这书故意在骂我呢?”凌棠瞪着她。
徐时曦头也没擡地批改试卷,“你想多了。”
“谅你也这么大胆子。”
凌棠翻开徐时曦看的地方,一眼看到的那句话——龙子坐在血泊里,搂住阿凤,疯掉了。
凌棠疑惑又不喜地皱眉,好奇心促使她往前翻,看到了这个故事的全部。
“你喜欢看这种东西?”
徐时曦擡起头,将她那错了百分之四十的数学试卷拍在她面前,“你看看你错的吧。”
“哎。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不就是两个神经病谈恋爱嘛?你怎么喜欢看两个神经病谈恋爱?”
“神经病就不能谈恋爱。而且,你不觉得很令人感动嘛,爱一个人爱到疯狂,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离了他就不能活。”徐时曦一本正经地说。
“你觉得感动?”凌棠跟看神经病一样看她,“你是不因为没谈过啊?你要是谈过,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要是有个男的,我和他分手了,他说他爱我,爱到他的心都是我的,要我把他的心给他。然后捅了我一刀——”
凌棠指着自己的心脏,表情认真,“我立马还他一刀。”
“可是,他最后也因为这个疯了啊。正因为太爱他,他才会疯!”
“你是不脑子被门夹了?就因为爱,就可以捅他一刀?那我分手了那么多男的,我是不得被千刀万剐。”
凌棠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徐时曦的肩膀,“你以后谈恋爱,可千万不能这样。要是碰到这种分手就要捅你一刀的,赶紧跑。”
VIP病房外走廊仍然寂静,天空仍然晴朗,那时她说过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要是碰到这种分手就要捅你一刀的,赶紧跑。”
“我知道了。”
话落,病房传来一阵焦急的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