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芾一手勾起他的工牌，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将他困在自己跟前，她俯下身，步步紧逼:“最后一个问题，别人的工作证都有名字和照片，可你的，为什么是一片空白？”
她的做派像极了调戏良家少男的纨绔子弟，可表情和声音却严肃得像是在查案的女侦探。
祝星扬进退不能，只好别开头，故作镇定:“我是临时工。”
“以熟人的口气评价老板，有这种临时工？”
“……我们公司庙小，跟老板擡头不见低头见，久了就熟了。”
“哦？”栾芾丢开工牌，扯出他藏在工服里的一条链子，眉目轻扬，勾了勾唇，从女罗刹变身为女流氓，“那你这链子怎么回事？故意和我戴同款？”
祝星扬下意识地看向她颈间。
阳光透过层层绿叶，把斑驳的光点投射到她身上，些许光点正好打到了两颗海蓝色的星状宝石上，反射出了耀眼的珠芒，衬得她颈线修长，肤如白瓷。
他再望了眼自己的“星月相依”，宝石的颜色比她的淡，链子比她的长。
一条是女式锁骨链，一条是男式长链，款式一模一样，说不是情侣链都没人信。
可他是真的喜欢这款链子才做出来戴着，并非有意和她搞同款。来之前忘了摘，他还特意藏进衣服里，谁知还是被她发现了。
他支吾其词:“这是……我们老板送我的，我不知道你会有。”
栾芾不肯放过他，继续灵魂拷问:“你们老板真大方，给临时工送的东西，都是三颗宝石保底？”
“不是真的宝石。”他反应迅速，“街上有卖的，十块钱一颗。”
她若有所思:“拿假货送员工，还送这么廉价的东西，原来你们小祝总这么吝啬。”
“……”怎么答都不是。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是在故意为难他，她从一开始就在套话。
她跟游戏里一样能说会道，属实难缠。
他又气，又莫名觉得心安。
换做别的男人，可能此刻就趁机搂住她反调戏一把了，但钢铁直男只想推开她获得起身的自由权。
“不许动！”
她脸上忽然没了调笑，恢复了严肃。
这脸翻得比书还快，他被唬住了，刚碰到人家妹子双肩的手，就这么定住了。
栾芾斯条慢理的把他的项链和工牌放回去，拉上工衣外套的拉链，恢复到了被她蹂躏之前的模样，再从裙侧的隐形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猫胡子口罩，撕开包装，认真的将口罩给他戴上。
她直起身，摸着下巴左右端详，满意地点头:“嗯，这就像了。”
至于像什么，她没有明说。
他猜到了，也没功夫吭声，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双耳处，那里，还残留着她指腹刮过的触感。
有点冰凉，酥酥麻麻的。
祝星扬就这么戴着口罩一路神游，直至回到车内被员工用奇怪的眼神注视，他才如梦初醒。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摘掉口罩，下达命令:“回公司。”
员工憨憨地问:“祝哥，你耳朵怎么这么红，生病了？”
祝星扬把口罩塞到兜里，紧紧地捏着:“没事，开车吧。”
另一个员工不放心:“口罩都戴上了，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许益眼神老辣，很快看穿了老板平静面具下的不自在，出声阻止:“祝总自有分寸，让你们开就开。”
祝·纯情过头方寸大乱·星扬:“……”对不起，他分寸已经没了。
下午2点50分，栾芾带着赵秘书和两位高管到达了星陌科技有限公司，由于提前预约过，前台直接带他们去会议室。
她是第一次来星陌，耐不住好奇，余光打量着路过的四周，发现上午某个小哥不是在说客套话，他们公司是真的小。
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没少。
进了会议室约摸5分钟后，祝星扬才姗姗来迟，他身后带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在游戏展上露过面的赖部长。
祝星扬的目光扫到她时，眼里出现了抗拒、不情愿等情绪，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下一刻就会夺门而逃。
但两秒过后，他又面色如常，随着双方寒暄环节，很有职业素养地向她伸出了手:“单小姐，你好。”
真可爱啊。
栾芾被他的反应逗乐了，面上却不显，以工作专用的严肃脸回应:“久仰了，祝——总。”
最后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手下稍稍用力，不着痕迹地紧握了对方的手，成功让他惊讶的再看了自己一眼。
还别说，调戏别人的感觉真的爽得不要不要的……怪不得当初席松庭会对她用这招。
她点到为止，先松开了手。
接下来，双方就合作事项展开会议，星陌那边是赖部长主导，而她们这边由两位高层打头阵，她只需在高层应对不了的时候顶上去，星陌那边，祝星扬亦是如此。
几番试探、谈判后，讯凰开出了非常优渥的条件，可以说，他们在最大限度里给了对方他们能给的帮助和利益，以讯凰的知名度，做到这种份上很是难得，何况其他公司开不出这么好的条件。
他们诚意十足，对面果然心动了，在他们即将点头时，祝星扬被一个电话叫了出去。
栾芾不安起来，如果这个电话是席松庭打来的，那这桩生意，暂时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