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浮黎好
迟钰先拿起剑端详一番,看着剑身通体洁白如玉,触手生温,细节处用金线勾勒出莲花纹样。迟钰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不说谁知道这是烛九阴的骨头,就说这审美也不像啊。心念一动,幻化成一节白玉竹子的腰佩挂在身前。
随后迟钰拿起那条鞭子——鞭子和剑一看就是配套的,迟钰点头将他变成了发绳垂在了脑,做完这些迟钰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这是烛九阴所化。”通天震惊,忍不住喊了出来,“什么?!”要知道大巫用血肉与帝俊等诸位妖将同归于尽,能保全已经是奇迹,更何况是幻化的出灵宝。于是迟钰又将烛九阴和他二叔烛龙之间的事儿说了一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无可奈何地感慨道:“这也算是给他一个好结局吧……”听起来煞有其事,但实际上未言明是如何制成这两件灵宝的……迟钰眸光暗闪,脑袋里转的飞快编想着其他话茬,突然想起后土,好奇地向通天打听。
通天颇为感慨摇头,叹了一声,“唉,后土道友已经身化六道轮回了……”这回换作迟钰震惊,喊了出来,“什么!”迟钰静下心来掐指一算,果然天道比之前自己走的时候更加完备,天道之力更加浓郁……刚平稳下来的情绪又有些激动,眨了眨自己干涩的眼睛,无端的累意和无力感再次包围了他,迟钰替巫妖感到不值——想来天道必然是赶尽杀绝,后土合道以后也会心有所感,何其悲凉……倒还不如帝俊那般,一死了之。说起帝俊,迟钰突然想起来被自己放在紫霄宫,托云华照顾的小金乌。于是他伸手拉住身旁的浮黎,站起身来坚定地说道:“走!与我去趟紫霄宫。”
异界。
元始失神地坐在被血水染红的天池边,看向一边奄奄一息的鲲鹏,将手中的刀扔进池水,冷淡漠然地开口说道:“你走吧,你不是他。”鲲鹏仰起脸,费劲地拖着被元始反复划了千万刀的身子虚弱地问道:“你一直逼我将他还回来……我想知道……他……是谁……”元始望着池水中的涟漪,头也不回地告诉他,“你不配知道。”待鲲鹏逃后,元始站起身,走到他日日磨刀的亭子从桌子上拿起金书玉篆,端详片刻揣进了怀中,他杀气减消,有些茫然地问道:“你究竟是谁。”随后他死攥着手中的金书玉篆,就好像捏着心中所想那人脆弱的脖颈。
三十三重天,元始见到鸿钧从怀中掏出金书玉篆,跪在地上双手托着它奉上,低下头淡淡地恳求道:“这是金书玉篆。请——老师给弟子指一条明路吧。”鸿钧擡眼看着自己这向来心高气傲的弟子有些狼狈,也是于心不忍,“元始,不是你的恐怕强求不得。”元始猛地擡头红着眼看着鸿钧,咬牙恨恨地说道:“求!老师!仁慈!”眼里的不甘化作冲冲怒气,足可见人心意坚决。鸿钧还没开口,元始就看见手上托着的金书玉篆竟然化成了金色的文字,连成一线,消失在了眼前。
元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忍不住轻轻惊呼出声,“老师——”鸿钧垂眸,看他不敢置信,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淡淡地说道:“他是逆天之人……”
不久后,元始立教成圣。
阐教圣人元始站在昆仑山顶,望着远处天际,淡淡地独自呢喃道:“逆天么?”猛的一挥袖子,清心绝欲的圣人怒火中烧,红着眼睛咬着牙,愤恨地说道:“我偏要阐明天理给你看。”拳头紧紧地攥住,手上的青筋似隐似现。
来到紫霄宫外的迟钰莫名有些犹豫胆怯,浮黎感受到迟钰的惧意,拉着他的手也用力了一些轻声安慰道:“别怕。”浮黎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缓缓地进入紫霄宫。
鸿钧停下翻阅金书玉篆的手,眼带笑意的看向他俩调侃问道:“你莫不是怕他还走了不成?”迟钰先看了看浮黎,不安的心也定了定,在心中默默同自己说道:“眼前的是浮黎,他的眼神是热的。”随即转过头垂眸,眼神变得阴冷了起来——想到那个元始……迟钰再擡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老师,想和他说一下此番的事情,却看见金书玉篆,迟钰惊恐地睁大了眼,急忙左右环视,难得失态地问道:“他来了?!”
浮黎环住迟钰,将脑袋放在他的发顶,轻声安慰他。
鸿钧摇头叹息道:“你的事我已经知晓……一啄一饮自有定数,你且安心罢……”听到鸿钧这么说,迟钰就好像是强忍悲伤的一个孩子得到了亲人安慰,忍不住将脸埋到浮黎身上轻声哭泣了起来,怕实在是太怕了。不知道是几百年他都在那个池底,重复无边的寂静,除了日月常在,耳边儿常在的只有元始的磨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