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个浮黎
“那小子,你是什么来历。”罗睺眼神危险,微眯起打量远处山头负手持剑的迟钰。
鸿钧顿住手,眼神紧盯着罗睺,但心思已被迟钰分去了大半。他是注意到了这缕陌生气息的,只不过觉得亲和,没有分心去管。
迟钰脸色深沉眺望着远方,全然不顾身侧已经山崩地裂。
“你是在喊我?”打斗之声稍息,迟钰闻声扭头看向罗睺,面带笑容擡手指着自己。
他脸上神情茫然,罗睺明知他是故意发问,但还是忍不住被气的一噎。
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难不成此处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弑神枪往地上一戳,罗睺讽刺回去。
迟钰剑眉倒竖,黑沉着脸扬声质问道:“你这话好没道理!我在这边看风景,你为何无端辱我?”
当——
罗睺神情凛冽,扬起弑神枪挡住了迟钰的法宝。他往晃眼处定晴一看,剑尖已到身前。
“既然你这样蛮横,你辱我的因果也就今日了却吧!”
话说着,手下剑招已走三百。
“在下鸿钧,敢问道友名讳?”鸿钧转头看向并肩之人,客气的问道。
见识到了迟钰的手段,鸿钧心中对他既有好感,又有忌惮。
“在下迟钰,久仰道友大名了。”迟钰忙拱手,热情地笑着。
鸿钧目光一闪,随后笑着回道:“道友手段高明,知道老道也不足为奇。我还要多谢道友今日相助之恩,不然我擒住罗睺还要费些手段。”
迟钰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友说笑了。即使没有我,道友与那罗睺之间的胜负也早有定夺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鸿钧喃喃自语,大有感悟。
迟钰自觉失言,讪讪笑着不语。
“道友是有大智慧的啊!我一见道友便觉得亲切,如今道友两三句话便戳中了我的心事,可见你我之间大有缘分啊!”鸿钧目光如炬,激动地看向迟钰。
“呵呵……道友说的是,说的是啊……”迟钰有些尴尬,连连点头应声道。
“我见此地处处生机,不似他处。正欲定居于此,如今有道友在,想必我未来不会寂寞。”鸿钧言辞恳切。
迟钰扭脸看向他,只见他目光明亮看向远处,嘴角还带着怡然的笑容。
大概已经畅享出一个美妙的未来。
“哈哈哈……那我定然是欢迎至极啊!想当年盘古父神还在的时候,可是很盼望道友来呢!”迟钰笑容满面,提起盘古时隐约带了怀念之意。
“父神?盘古我是知晓的,但不曾想道友竟然是盘古后人!”鸿钧顿住脚步,上下打量迟钰一番,只瞧出他通身功德金光,看不出他原本来历。
迟钰连忙摇头,“道友误会了!只不过因为我敬仰盘古道友以力开天地,创下如今这般世界。这才有父神这一说法。”迟钰说着仰脸看向高悬于天的太阳星,眯起眼轻声说道:“毕竟像盘古道友那样的还是少数,大多是我这样的。”
他扭脸看向沉默不语的鸿钧,眼神里是同样的敬佩。这敬佩对的是谁,那便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迟钰还有那句道友这样的也是不多见的,并没有说出口。
“原来是这样……”鸿钧回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是道友高义,我竟没想到。”鸿钧眼神坚定,冲着迟钰直摇头。
迟钰心说,不是你没想到,是我来的太早。
“不过我有三个弟子,正为盘古正宗。资质很是不凡。”迟钰转而笑着说道。
“他日还望道友帮忙指点一二。”
鸿钧连忙摇头,认真地说道:“道友处处在我之上,那里轮得到我指点。”
迟钰也不说话,眼神殷切地盯着鸿钧笑,好像他不答应就不放过他是的。
鸿钧怔了一下,无奈笑着应承道:“若真的有那一天,我定将他们视之亲传弟子。”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迟钰终于满意,连声赞道。
想到这里,正在打坐修炼的鸿钧缓缓睁眼,轻声感叹道:“迟钰道友还真是……少年心性啊……”
不多时他又叹了口气,烦恼起来。
“罗睺……”
那日虽然有迟钰出手一起,但也只是暂时打退了罗睺。要想彻底将罗睺二字从鸿钧这里抹除,还要费上一番功夫。
“魔道……魔……道……”鸿钧反复细品这二字,“道!道!道!”忽而眸光大亮,激动的一连叫了三次道字。
“看来玄机正是在此中啊!”鸿钧嘴角含笑站起身,望向洞府外。他冷静下来,喃喃自语道:“看来此次又欠下迟钰道友一个情啊!”
鸿钧口中的迟钰道友此时没时间想他。
“啧啧啧。”迟钰回到昆仑,打量起四个人现在居住的洞府。
实际上是三个人。迟钰虽然整日同三清在一起,但他们打坐修炼的时候,迟钰大多是不在的。
通天他们三个感受到迟钰的气息,心头一喜。
出来迎接他的时,瞧见的正是迟钰这有些嫌弃的模样。
“见过老师。”三人脚步一顿,齐声唤道。
“免礼免礼。”迟钰站住脚步,连忙示意他们起身。“家无常礼,你们三个和我不用讲这些。”
通天率先直起身子,跑到迟钰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笑着问道:“老师此次外出,可是又知道了什么有趣的事?”
“咳咳咳……”迟钰连声咳嗽,一本正经地训斥道:“胡闹!我是教你整日就知道嘻嘻哈哈了吗?”
通天啊!我让你不用客气,但不是这么不用客气啊!你看你两位哥哥的眼神,都要飞刀子了。迟钰暗自叫苦连天,想要挣脱通天又怕伤害了他一片赤子之心。
毕竟,每次回来自己也确实爱和他讲一些八卦。但那不是为了让通天多点心眼儿么!省得到时候什么乱七八糟品行不端的东西都往家领。
“弟子见刚刚老师在府外犹豫不决,,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老子一本正经,恭恭敬敬地问道。
“唉!”迟钰叹了口气,“只是想为你们重新设计一下居处罢了。”他挠了挠下巴,“一时间不知从何下手。”
通天撇撇嘴,不以为意道:“这有何难,既然老师想变那就变好了。至于从何处下手,当然也是随老师心意了!”
迟钰斜了一眼通天,擡手在他的脑门敲了一下。
“你呀你,都说了教你改一改这样随意的性子。随性自在固然好,但总不能那里都处处好!”迟钰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元始,擡了擡下巴。
“这一点你多和你二哥学一学,我瞧玉清一言不发,想必心里都有了章程了。”
玉清被点到了名字,颤了颤睫毛拱手说道:“多谢老师夸奖,弟子心中却是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还需要请老师过目定夺。”
迟钰眼神一亮,来了兴趣。
“哦?这么说来玉清早有准备了?”
“我想起来了!老师,二哥都研究好久了!”通天瞧见元始矜持地点头,立马想起来他前些日子总是自己发呆的时候。连忙晃着迟钰的胳膊,激动地为他二哥邀功。
“用你说!”迟钰毫不留情地敲了他一下,转脸冲着玉清笑着点头。
“看来是你我师徒同心,竟然想到了一处。”
是夜,迟钰一个人静立在昆仑之巅,不知想些什么。
“老师。”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玉珠落银盘,不外如是。
迟钰并未转身,他睁开眼轻声说道:“过来吧。”
比之前者,不似是不差毫分。但是听起来,又多了暖意。至少要比这夜沉如水的昆仑之巅要暖和的多。
“原来无论昆仑何处都温暖如春,可自去岁,老师去了趟太阴星。回来老师便将这最高峰改成了这般。”玉清顿了顿,他站在迟钰身后半步左右的地方,扭头看向他的侧颜。
神情宁静的,甚至还带着笑意。可总让人看不透,带着迷雾般隐晦的忧愁。
“想来自那时,老师便有将这昆仑上下改造一番的心了吧。”
“呵呵呵……”迟钰笑出了声,带着赞许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玉清。
“你不是知道了么?”迟钰不答反问。几乎是在玉清擡眸看向他的同时,迟钰转过身去。
“太阴清寒,龙宫富丽。老师是想将这些极爱去的地方都搬到昆仑来么?”玉清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一口一个老师叫着,甚至还能称得上是恭敬。
“其实不是通天不讲那些虚礼,反而是玉清你。”迟钰轻声调侃道。
“弟子失礼了。”短暂的沉默后,玉清拱手说道。
迟钰转过身看向他,眼神复杂,久久未发一言。
玉清一怔,目光落在扶着自己胳膊的手上,随着他的力量直起了身。
“昆仑就是昆仑。”迟钰脸上的神情叫人猜不透,但从语气上却能听出斩钉截铁的意味来。
玉清莫名心神一颤,垂眸避开了迟钰意味深长的目光。
“我重建居住,只不过是要接待一位极其重要的客人罢了。”迟钰松开手,重新转过身。
玉清颤了颤睫毛,正想要说些什么。
“你们三人的性情要是能中和一些,那我会省不少心。”迟钰叹了口气,没来由抱怨道。
“是弟子们愚钝了。”玉清笑着附和道。
气氛一时轻快,他心里却好像有什么压着是的。
迟钰一挑眉,倒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
“你们要是愚钝,世上便无聪慧之人了。”迟钰得意洋洋道。转念一想,他哭笑不得地摇头。
“况且也是我说错了。昆仑是独一无二的昆仑,三清当然也是独一无二的三清。”
迟钰忽而笑了,眉眼弯弯地转过身。
“你一向不爱走动,竟然还知道太阴清寒,龙宫富丽。向来是向往很久了。”迟钰走上前拍了拍玉清的肩膀。
“既然如此,过些时日便同我一道下山游历去吧。”
“老师……”玉清从惊讶中回神,迟钰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道友可是稀客啊!”元凤懒洋洋地躺在那,见迟钰来了也不起身。只斜了他一眼,便转头继续吃起了身旁侍女投喂的葡萄。
“我要是不来,也不知道你这日子这么潇洒。”迟钰笑了笑,倒也在乎,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我再潇洒能有祖龙潇洒?要真的有的话,道友也不会长往他那里去了。”元凤猛地坐起身,拢了拢顺着肩膀滑下去的外纱。
玉清瞧迟钰坐下,打量一圈四周后略微皱了皱眉。默不作声地站在了迟钰身后,虽然冷着一张脸,但一看便是好徒弟的作态。
“这位道友倒是眼生,不过瞧着还是有些不凡的。”元凤注意到玉清,勾勾唇笑着开口。
“算你有眼力。这是我弟子,玉清。”迟钰很是得意,扬了扬脸。
“你竟然都有传人了!”元凤轻呼一声,她掩唇敛了下神态,恹恹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多潇洒些日子。”
迟钰无声笑了笑,轻声说道:“你怎知道我现在不潇洒。”他擡腿搭在膝上,拂了拂下摆。而后他一挑眉打趣道:“你忙着和祖龙斗气,哪里有时间管我的事?”
元凤眉头跳了跳,神情有些不好看,她紧张地问道:“你是替祖龙来管我的事了?”迟钰嫌弃地撇撇嘴,“我管他什么事?”他看向警惕打量自己的元凤,无奈摊了摊手,“随你信不信。”
元凤送了口气,她没好气道:“最好是这样!”
迟钰觉得她这样子有些好笑,转了圈扇子打趣道:“你老和他置气做什么?”元凤没好气地呛白道:“就是看不过他那副样子,难道就他们龙族会飞?我们……”
她说的正起劲,瞧见吃迟钰似笑非笑的模样又悻悻打住。元凤小声地嘟囔道:“反正你别管就是了。”
迟钰笑着点头,“好,我不管。”元凤扬起了下巴,脸上也露出了算你懂事的笑意。
“不过……”迟钰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向瞬间垮脸的元凤。
“你俩怎么争抢,我倒是不管。只有一点,洪荒生灵是无辜的。”迟钰放下腿,很是淡定地说道。
玉清在后面安静的听着,迟钰这话让他心头一震。
正戏来了!
“那你还是要管了?打打杀杀的,难免损伤几个。”元凤语气不善,沉声说道。
“损伤几个鸟啊鱼的我倒是不管,只不过其他生灵实在无辜。”迟钰顿了顿,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也是为你好,你不要觉得我偏向他。要说偏向我这是向着你。”
“向着我?向着我你就该离他远远的!”元凤噌地一下站起身。
与此同时,一道清气直奔元凤而去,硬生生将元凤压到了座位上。
元凤忌惮地看向这道清气的来源,语气不善,眼露凶光。
“道友这弟子,本事不小啊!”
迟钰笑了笑,从座位上站起身挡在玉清身前,挡住元凤几近吃人的凶狠目光。
“那是自然。我这弟子若不是我拘着早就扬名洪荒了。”迟钰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摇头晃脑地炫耀着。
“不是我没早告诉你,我是没想到你竟没看出来。我这弟子可是正经的盘古正宗,那是盘古大神的一缕元神所化。这样说来他听有关洪荒生灵的事激动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迟钰阴阳怪气地嘟囔道:“护着这一草一木可都是师出有名的。”
元凤死盯着迟钰半晌,听他说完在心里权衡再三,最终还是选择退让一步。
“你这话和祖龙说了?”元凤缓缓坐下,语气不善地问道。
迟钰好似看不出来她面色阴沉,仍旧那般轻松。
“那倒是没有,先劝你希望比较大。他是个没脑子的。”迟钰有些嫌弃地说道。
元凤面色缓和了些,双手向后撑着睥睨着迟钰,小声抱怨道:“还说不向着他。”
“龙族那边儿的水很深,毕竟是生活在海里。不像是你这不死火山上下一心。”迟钰收起扇子,脸上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我的确是为你好,你不要看现在天机蒙昧。但实际上因果报应早就分明着呢,甚至命数都是定好的。我劝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那样。”
迟钰这话说的在场有脑子的都是心一跳。
“什么意思!”元凤连忙追问道。
迟钰笑而不语,只是摇头。元凤若有所思,神情晦暗难明。
“真的?”半晌过后,元凤看着迟钰的背影,连忙问道。
声音已然有些沙哑。
玉清脚步一顿,迟钰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外走。
“你看父神不就知道了?”
拜访完不死火山,迟钰领着玉清向东走。
“老师……您……”玉清有些犹豫,但心中有数,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问为好。
迟钰笑了,打趣道:“什么时候玉清也会吞吞吐吐了?”
玉清摇摇头,权衡利弊后他心中已有决断。他听到迟钰的打趣后笑了笑,煞有其事地认真问道:“我心中确实有一件事不明白。”
迟钰挑眉,略微侧头示意。
“但说无妨。”
玉清眼神复杂,酝酿半晌后轻声说道:“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老师好像认识我许久了一样。”
迟钰哑然失笑,无奈摇头。
“这话我倒不是头一次听说。”
玉清目光闪烁,好奇地问道:“哦?还有人和老师说过这话?”玉清顿了顿,猜测道:“莫不是通天?”
迟钰意外地一挑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通天是这么说过,但他只是说和我相处很亲切自在罢了。”
“那难道是祖龙?老师一向高看他一眼。”玉清又道。
“他是说过,只不过他不作数。况且,不知道旁人怎么看的。我是真没有高看他一眼。”迟钰摊摊手,无奈道。
只不过他这话和他素日行踪相比,有些不足为信了。
迟钰见玉清还在纠结,只是笑着说道:“是鸿钧道友。”
玉清疑惑,眉头蹙了起来。
“鸿钧?”
迟钰怔了怔,而后哭笑不得地点头应道:“对!是鸿钧道友。我没同你们说吗?是我外出游历遇见的一位极其重要的道友,我正想邀他来昆仑呢!”
“原来是他。”玉清若有所思地点头喃喃道。
迟钰并未多言,只是笑着说道:“这位道友可是不得了,只希望日后能帮衬我们一二。”
东海祖龙宫。
“你紧张么?”
正要入水,迟钰忽而没来由地这么一问。
玉清愣了,先是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而后浅笑道:“便是艰难万险,刀山火海。弟子陪着老师,都是愿意的。”
迟钰心情好极了。但还要装作一副埋怨的模样,嗔怪道:“瞧你说的,什么刀山火海,难道你见过?”
玉清脸上的笑模样扩大了几分,挑眉反问道:“不死火山不就是吗?”
“哈哈哈哈哈……”迟钰仰脸笑了起来,煞有其事地点头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迟钰久未入海,祖龙率队来迎的时候,便见到了这一幕。
祖龙脸上不耐烦的阴云,竟也有为和煦明光消散的一天。
“贤弟好心情啊!”
迟钰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换上了显得客气的微笑。
“没想到兄长竟然还出来迎接了。”迟钰随意地拱拱手,“真是愧不敢当。”
“那里那里,这是从何说起。没有提前八百里相迎已经是为兄的不是了。”祖龙笑容满面,接着迟钰的话连忙恭维道。
“这位是……”祖龙转头看向一旁的玉清。先是一怔,眼里闪过一抹阴鸷,不过瞬间便被他用笑容隐藏起来。
玉清看了眼迟钰,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开口。
“昆仑,玉清。”
祖龙点点头。不管说什么,只要是跟迟钰过来的,一律说久仰就好。
这倒显得元凤真诚热情了许多。
玉清和迟钰俱是看破不说破的人,若无其事地随祖龙进了大殿。
除了正事,迟钰倒还有些别的心思。
他摆了摆手,随意说道:“今儿就不必费力设宴了。”
龙族长老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看看迟钰又看看祖龙。
“贤弟这是何意?”祖龙招了招手,殿内的闲杂人等尽数退去。
“呵呵呵……并无他意,只是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不便饮酒。”迟钰笑笑,有些尴尬地看了玉清一眼。
尤其是在说到饮酒二字。
祖龙坐正了身子,见迟钰这样慎重不免打趣道:“这么长时间,我与贤弟相商要事,贤弟总避而不谈。今日倒是……啊?”
见迟钰面不改色,祖龙也不尴尬,揶揄的目光在迟钰身上流连。
“哈哈哈哈……”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自顾自地笑的开怀。
迟钰满脸无奈,玉清的神色也难看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想法难得的一致。
果然,刚刚没有说错。祖龙的脑子不太好。
“既然贤弟有事就但讲无妨吧。”祖龙施施然开口。
“我知道兄长有王霸之心。但为王者,当有仁济之心,有长远之目。兄长如今只顾与元凤争雄,与始麒麟争霸。不知置洪荒众生为何物?”
果不其然,祖龙的脸拉了下来。玉清坐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端起了茶盏。
“贤弟这是指责我的意思了?”
迟钰笑而不语,但意思更明显。
“哈哈哈哈……”祖龙由怒转喜,仰天笑道。
“我早该想到贤弟有慈爱之心了。洪荒命如蝼蚁,贤弟身怀通天彻地之能确鲜少出来称雄。”祖龙颇为感慨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话锋一转,冷下脸来,沉声说道:“但只可惜,贤弟竟然与我无缘了。”
锐利的锋芒像一把剑,直奔迟钰而来。迟钰的眼神也没有情谊在,更多的是不耐烦。
“你当真的要争?”
“非争不可。”
一样的话,迟钰问了三遍。当然,他也得到了祖龙,三遍同样的答复。
两人无声僵持了半晌,就在玉清以为他们俩将要动手的时候,迟钰动了。
“呵。告辞。”迟钰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扯着玉清便要离开。
玉清虽然不解,但仍旧顺从地跟在迟钰身后。
“你要帮元凤还是始麒麟?”
祖龙探究的声音在他们刚要离开席位前响了起来。
迟钰顿住脚步,转脸向他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自然是能够平乱的一方。”
迟钰话音刚落,玉清和祖龙同时出手。
迟钰面不改色,理所应当地往一旁站了站。
“不愧是盘古正宗。”简单的试探后,祖龙收敛了一身杀气,咬牙切齿地肯定道。
玉清倒是懒得理他,只是敲了迟钰一眼。
祖龙戒备的目光顺理成章重新回到了迟钰身上。
“现在你到有几分龙族的意味。”
迟钰讽刺地勾起了嘴角,抱着肩膀冷眼看着祖龙,静静等着他表态。
祖龙垂眸,重新考量起迟钰刚刚的话。
“我们龙族会小心的。”
得了这一句保证,迟钰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走。”
迟钰转身要走,可没走多远他顿住了脚步。
“还是奉劝一句。有时候野心跟不上能力,所作所为又称不上德行的时候。下场往往很惨。”
迟钰说完也不管,祖龙是如何作想。他大模大样领着玉清出了龙宫。
祖龙一搅,迟钰也没了好心情。
世上最无解的法则便是如何让两个暴脾气和平共处,尤其是其中一个对另一个有意见的时候。
迟钰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玉清,他心中有些遗憾。
玉清感受到迟钰的目光,看向他试探性地问道:“老师?”
迟钰摇了摇头,默默看向了远处。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马马虎虎解决了一桩事吧。
迟钰觉得马马虎虎。三族可并不觉得。
元凤听懂了迟钰的暗示,最终还是决定将凤族迁回不死火山。
龙族高兴了好一阵子,只不过才得意不久就被一股莫名的势力给打压的七零八落。
祖龙大为震怒,但也不得不善罢甘休。
“昆仑……”他手上攥着手下冒死带回来的一块血淋淋的龙鳞,周身直冒滕滕的黑气。
他心中还是忌惮的。当日那一击,很是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