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1 / 2)

新年快乐

之前遇到一些事,心态实在炸裂,调理了段时间。拖延了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会慢慢着手把番外更新完的。

就不收费了,放在作者有话说里,感谢阅读!

大年初一,傅偏楼发烧了。

这场病来势汹汹,就在昨天,他还爬上爬下地给门窗贴春联,跟着秦颂梨一起去市场采买食材,夜晚跑到街头陪谢运堆雪人放烟花,精神奕奕,一刻都不得闲。

他一贯体寒,手脚冰凉,这点到了现代也没多少改变。太久没当凡人,不免倏忽许多,吹一吹冷风,第二天竟然就起不来了。

“37.5度,低烧。”

对光看完体温计,谢征叹了口气,手掌落在挣扎着想要爬起身的少年额心,将人轻轻按回床褥里:“约莫昨晚玩雪冻着了,好好躺着。”

任由柔软的被窝包裹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杏核似的眼睛,傅偏楼神色幽怨,小声咕哝:“风寒而已,说好要出门的,我……”

话到一半,嗓音嘶哑得他都听不下去,生生将后边的辩驳咽回肚里。

谢征无奈摇头:“我先去给你倒杯水。”

房门开合,室内仅剩下一个人的呼吸声。

傅偏楼有些犯困,却还强撑着不肯闭眼,盯着天花板神游天外。

……偏偏是这个时候。

正月第一天,不止是新年,还是谢征的生辰。往年这个时候,除却杳无音信的那些日子,两人都会相伴度过。

如今好不容易尘埃落定,回到现代,见到了珍视的家人,本该迎来一场完满无缺的庆贺,临到关头,他竟然出了岔子。

真弱啊。傅偏楼伸出手,白皙纤长的指节瞧上去一拗就断。

十七八岁时的少年躯体,没有修为在身,也寻不到趁手的武器,简直称得上手无缚鸡之力。

傅偏楼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这令他不由回想起一些曾经任人宰割的灰暗记忆。

即便清楚,谢征长大的这片天地并不危险,反而远比他的世界有秩序,律法遍及、行止有度,鲜少祸及性命,是个大部分人家都能过上平淡安稳生活的地方。

可傅偏楼无所适从。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虚弱,他对常识一无所知——尽管过来以后,他已学习了很多,日常起居说话露不出多少破绽,但仍不能独立。

倒不是觉得仰仗谢征有哪里不好,先不论从前他就极其依赖对方,就算傅偏楼可以一个人生活,他也不愿离开半步。

只是……到底和在另一边时不同了。

头脑昏昏沉沉,伴随着门扉推开的咯吱声,纷乱思绪戛然而止。

擡眼望去,谢征端着东西走到床头,对上他不甚清醒的眼神,轻声道:“来,喝点水。”

傅偏楼被捞住肩背扶起,这样的照顾让他觉得有些羞窘,好像重伤垂危的废人一样,可又舍不得推拒,只得就着谢征的手乖乖喝掉。

水温适宜,一杯下去,发涩的嗓子顿时好上许多。

“早饭煮了饺子,馅有些荤,给你新煮了红豆粥,一会儿垫垫肚子再吃药。”

谢征摸了摸人的额头,又用手背贴了下脸颊,可谓冰火两重天。他眉心微蹙,给躺下的傅偏楼掖好被子,后者反握住他的手,笑了笑说:

“没那么严重,我都不觉得哪里不舒服。”

撒谎,谢征垂眸凝视着他掩藏不住疲倦、无精打采的眉眼,沉默片刻,才移开视线:“是我太疏忽了。”

就算是傅偏楼十三岁,刚从牙行接回来那会儿,长年吃不饱穿不暖,体质虚弱得很,他也关照着不曾让对方生过病。

谁料回到条件优越许多的现代才两个月,反而遭了难。

“胡说八道。”

傅偏楼拨弄着他的手指,闻言只撇撇嘴,“我又不是真的十七八岁……自己没注意,还怪你吗?”

“你不熟悉这里。”谢征正色说,“我既然带你过来,自当负起责任,把你养好。”

“好好好,”知道拗不过他,傅偏楼也不多纠缠,“那……今天不走了?”

“嗯,我和妈妈小运讲过了,今天就留在家里,等你好起来再说。”

傅偏楼暗暗咬唇,难得的假期,原本,他们是打算先去墓园拜访谢征的父亲谢故醒,再趁热闹上街逛一圈。因他耽搁,总觉得过意不去。

他提议道:“不然,你们去,我在家里睡一觉,等回来差不多就能好……”

谢征眯了眯眼,把他的手塞回被窝:“说什么傻话。”

“哪里傻……”傅偏楼一噎,还想挣扎。

谢征问他:“倘若我与你换一换,你会安心出门?”

傅偏楼无言以对。

这个疑问根本无需回答,谢征就是他的死xue,别说生病,有半分不适,他都会如临大敌,寸步不离地照顾的。

“可是,你的妈妈和妹妹——”

比起照拂他这个外人,她们应当更想在这般意义不同的日子,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呆在一处吧?

傅偏楼并未直言,谢征却明白他心中惴惴,揉乱了少年的头发。

“多想。”

没有刻意用言辞安抚,他清楚,这些东西说得再多也无用,摇摇头问,“再睡会儿?”

“嗯。”

不用谢征说,傅偏楼也觉得快睁不开眼睛了,身体既冷且热,怎么都不舒服,胡思乱想完的脑袋不停叫嚣着需要休憩。

可才应完,就觉得笼罩在身旁令人安心的清冽气息要抽身而去,他一下子又掀开眼帘,拽住前边晃动的衣摆。

谢征被扯得一愣,转身望见傅偏楼满目纠结,像是在一团浆糊中激烈地天人交战,脸上忽沉忽晴,看得他一阵失笑。

“要我陪你么?”

傅偏楼更纠结了,半晌,才不甘不愿地松开手,埋头咕哝:“算了,万一过给你……”

话音未落,被子就撩开一道缝,温热掌心包裹住冰凉的手指,身体落入暖融融的怀抱中,严丝合缝。

傅偏楼强撑的骨气登时软了,紧紧回抱住来人,低声说:“……还在炖的粥怎么办?”

“妈妈会帮忙看着。”谢征在他耳根亲了亲,嗓音柔和,“哪里不舒服就叫我。”

“——睡吧。”

窗外扑来潮湿冷气,凝就细小的水珠,再结成霜花,一朵一朵接连绽开在玻璃上,朦胧似雾。

耳畔萦绕着均匀的呼吸,沉稳的心跳,肢体相缠,交颈而眠。

最重要的存在就在身边,一切皆是他曾经无比祈盼的、犹如做梦般的平静宁和。傅偏楼因发热而困倦地阖上眼眸时,神色却有几分复杂。

这样不好,他模糊地想。

谢征的家人还在外边,对她们而言,自己还只是个来历不明,假借朋友名义暂住下来的外人。正月生病耽搁了行程也就罢了,还这样不得体不守礼……

可是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

躺在柔软暖和的床上,说不清心底究竟是忐忑还是餍足更多一点。

不知不觉,傅偏楼渐渐失去意识,沉入深深的梦中。

……

街上是很热闹的。

窗户外,隔壁王小福的笑声能盖过半条街,正与伙伴秀着一身厚实新衣,还有爹娘新买的玩具。

远远飘来敲锣打鼓的喜庆乐音,衬得柴房一片死寂,只有灼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晕头转向,木板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令傅偏楼觉得自己像条砧板上渴水的鱼。

昨天罚跪在中堂,对着大敞的门吹了半晚寒风,变成这样倒也不稀奇。

约莫是染了风寒,傅偏楼振动干涸的嗓子,轻轻咳嗽,幼细嘶哑的声音传到门口,惹得争吵更加激烈。

“正月里得病,多晦气!你说你,昨天做什么罚他?”

“平日也没见他身子骨这么弱,怕不是半夜偷摸起来干了什么……”

“管他干了什么、怎么染上的!”女子声音尖厉起来,“这下好了,人烧成这样,定然带不走了,回头访亲戚别人问起来,要怎么说?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被妻子训斥得挂不住脸,男人来回踱步,焦躁不已:“你都被赶出家门了,能有多少个亲戚要攀?不就那位堂兄!”

“你还敢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当初真是眼瞎,跟了你这个猪狗不如狼心狗肺的东西!”

“哎你、你这婆娘,小点声!别给邻居听着了!”

捅了马蜂窝一般,嘈杂、哄闹、扭打,不绝于耳,吵得魔勃然大怒,于是又添了一笔咒骂。

傅偏楼根本睡不着,浑身发冷,唯有额头滚烫,眼前一阵阵地泛黑,咳得喉咙生疼。

我会死吗?他慎重地考虑,与此同时,门口争执慢慢停下,两道声音福至心灵般地压低。

“这病……治是不治?看样子,干放着恐怕撑不过去。”

“家里几个子,你听不到响?哪里有钱给他请大夫?如今药材多金贵……喝点水,多拿几床被子来捂捂汗,过得去就好,过不去……”

剩下的话没有继续,可谁都心知肚明。

分明是极细微的声音,在混沌的感官中却无比清晰。

奇怪的是,傅偏楼心底并无多少波澜,悲伤谈不上,恐惧或者愤怒也欠奉,好似那两人并不是他的爹娘,也并没有谈论要轻飘飘地放弃他的性命。

要是换成王小福的爹娘,兴许散尽家财都要治好吧?可惜,傅偏楼略微自嘲地笑了笑,带着麻木的平静。

可惜他不是王小福,而是傅偏楼。

傅偏楼想要活下来,空等垂怜无用。

于是,在爹娘进到柴房,给他擦脸喂水时,少年露出混合着感激与依赖的、十分乖巧的神情。

伪装、欺瞒、讨好,察觉身边人的情绪比想象中还要容易,他知道他们喜欢怎样的孩子,也清楚他们看重着什么,忍耐着作呕的欲望,嗓音虚弱:

“前几日抄的书……这次拜年,咳咳,想带给堂舅看,堂舅上回夸过,还教我练字……”

垂下脸,养长的乌发遮住左眸,剩下半张精致漂亮到无可挑剔的面孔。

微微笑着,些许拘谨,好看的人总是能博得更多同情与怜悯。

爹娘面面相觑,眼神有了一丝动摇。

——对了,那位当官的堂兄,好似从最初会面起就很青睐这个妖异的独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看。

万一任由傅偏楼死了,弄不好,岂非会断掉这一层关系?

这时,傅偏楼又轻轻问:“爹,娘,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怎么会?”女人顿时堆起笑面,男人随之附和,嘘寒问暖,“别怕,爹这就去喊街头的黄大夫过来,开几服药。”

“娘给你熬碗粥,喝掉就不要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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