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勾·上
初青领着即墨下了车,让手下去了别处,自己领着人里头走。即墨之前来时已是入夜,又是从拍卖处的西侧敞门入内。如今看这正门,颜色更庄重。即墨擡眸打量,销金窟三个墨底银镶边儿的字嵌在进门影壁的悬额匾上,影壁上仙鹤盘松,前置着一铜兽香炉,云烟缭雾,雅俗混融。
“瑞脑销金兽。”即墨笑道。“初老板这景安排的当真是巧。”
他话音刚落便在青石砖上绊了一下,被初青一把拎住。
“好好看路。”
初青无奈道,感觉自己像领了个儿子来,如此想着手上也没放开,就这么一路大喇喇拎着即墨的小手腕往里去。即墨平日里头也都被照顾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任凭他领着,四处乱看。
“你先给我说下情况。”即墨摇了摇被牵住的手腕。“实话。”
“是我从一败落户外那儿收的一个冥器,是个三国期的,原本收在一凉室里待修补之后展出或是拍卖,可收回来之后,总能听见一女人的惨叫声,极为凄厉,才收回来一个星期不到,已经出事了三个人了。”初青简单说完,领他走到一个用黄符封起的房间前。
即墨刚擡起手将黄符扯下,就被制止住。只触碰这一下,里头当即尖叫凄厉四起,初青立刻扯着即墨走远了些。
“那些人出事儿都什么特征。”即墨舔了舔嘴唇,问道。
“像突然老了十几岁,仿佛被什么东西掏空了。”初青想了想,形容道。
“竟是透济精元一流。”即墨颇有满意地点了点头。“有趣。”
即墨说着,擡起手,附在门上,初青没看到,他掌心溢出一抹墨绿色的细流没入门中,瞬间尖叫声戛然而止。
“可以了。”即墨点了点头,擡手便将黄符扯了开,贴在了初青的额头上,暗自偷笑。“这符不错,你拿着防身好了。”
“小鬼你认真点儿。”初青无奈地吹了吹脸上贴着的符,但也没有将那符扯下来。
即墨推开了门,里头静立着的是个青釉魂瓶,瓶体上部塑有鸟檐高阁,四面鸟兽自守。瓶体上有乐器回环,下部的大罐疏朗地帖有一仕女临树抱鱼。
“召,乱尘世之魂,迫凡民之鬼,速来吾前。”
即墨从小木箱之中扯出一张极薄的纸钱,于木箱中博山炉尖刃上一擦,纸钱瞬间燃烧起来,他将纸钱朝着魂瓶一甩,而后轻轻做了个摩挲的动作,清冷冷的声音此刻,有一种极有压迫的感觉。
初青仍牵着即墨的手忽然发现手下的皮肤忽地沁出一股极凉的寒意来,惹得他浑身一颤,可不知怎么的,他反而将手攥得更紧了些。
片刻,一穿得坦胸漏乳的女子单膝跪在地上,轻轻用额头蹭了蹭即墨的手,一脸凄然,留着泪水祈求地看着他。
“要做交易吗,杨珀兮小姐。”即墨收回手,冷漠地甩了甩,像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求您应我……”女子苦苦哀求,奉上一个小小的信封。“求您……我舍不下那个人,求您……”
“啊,这样啊,可你拿什么做交易呢。”即墨没有接过,冷眼旁观。
“这小妮子也就模样儿和身材不错。”初青在一旁无所事事,已经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一脸看戏的模样。
“不行,我……”杨珀兮将破败的衣服扯了扯,努力想遮掩住自己暴露出来的身体。
初青嗤笑一声,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即墨一眼瞪了回去,便有些心虚地别过了头。
“汝愿吾悉,报酬,我便冒昧地自行收取了,好吗?”即墨冷漠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个残破的物件儿,一个不值钱的玩意儿,而后忽地笑出了两个小虎牙,目光凝视在她漂亮的脖颈上。“只是,会很痛吧,不过,既然有了强烈愿望,就要付出代价。”
杨珀兮眼睛慌张地左右乱动,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喉咙,口中仍旧还只是苦求着。
“渍,他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我不介意把你这个骨灰罐砸了。”初青一边用指尖不断撩动着额头贴着的黄符,另一只手掂量着一个小锤子,冷下了脸。
杨珀兮手捧着那信笺,哀求渐渐变尖锐,原本如若凝脂的皮肤变成了青紫的颜色,长发散乱,面色乌青,指甲变得长而尖,直朝着即墨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