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王庭是整个外域最神秘也尊贵的地方。
这里是外域王族的居所，也是外域君主的办公地，更是历代王族的长眠之地。这里的每一座宫殿、每一处庭院，甚至是一根柱子或一块砖，都见证过这个历史悠久的家族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王庭深处，某个依山傍水，百花盛开的地方，就是外域最神秘的谍报机构，庭渊的大本营。
哲零就被关押在这里。
“啪。”
当天边亮起灿烂的朝霞时，审讯室的灯光随之熄灭。yqу
温暖的光照透过落地窗洒落，照在被吊起来的囚徒脸上，让他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哲零双手被缚在头顶，高高吊起，只有脚尖勉强着地，他身上套着件样式简单的灰色长袍，胸口位置用醒目的记号笔写上了一串数字。
——就像是那些执行庭的实验体一样。
深红的血晕一层层铺开，几乎浸透了灰色长袍，将那串数字染成不祥的血红。
禾令低垂着头，双眼无神地看着虚空，神情有些茫然。
那个始终隐藏在斗篷下的庭渊首领已经离开了很久，尽管对方使尽了手段，哲零也始终没有吐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因为哲零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谁要求他监视克莱恩，是谁将他异化，又是谁控制了他的记忆和大脑。
他只知道那是一道声音。
代表着一个无所不在的伟大存在。
一个，可以实现他愿望的存在！
在他被克莱恩当着那个年轻书记官的面羞辱，被迫跪在地上求饶，像条狗一样被驱使着赶入笼子的时候——
只有那个声音回应了他！
“你们都是第四象限的遗民，但你的运气好，没有被异化，而那个灰发书记官被关入了执行庭。”
“你拼命努力才进入执行庭，却还要处处忍受羞辱，但他却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宠爱，从此一步登天。”
“你不甘心。”
是啊，凭什么西加能够被那位陛下看中！
一个卑微的实验体，一个力量不受控制的高等异种，为什么可以被那位陛下亲手养在身边！
在他因为遗民身份处处受限，始终被监控被限制，拼命努力向上爬的时候，那个灰头发的小鬼轻而易举就站在了最高位！
他不甘心！
“想要变得强大，比那个书记官还要强大吗？”
“扯下那故作清高的假面，让高高在上的书记官被打落尘埃，为了活下去抛弃尊严，祈求你的施舍与怜悯……这种感觉是多么美妙！”
“你……不想要吗？”
得罪了那个毒蛇一样的书记官，哲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那个声音。
之后始终无事发生，直到不久前，第二星链传来成功收复的捷报。
那道声音再一次出现了。
这时候哲零的血液数据开始出现问题，他知道自己被异化了，内心的恐惧攥住了他，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把一切都出卖给了魔鬼。
但他不能被发现，也不能失败！
西加早就是高等异种了，却还能够好好地待在外域君主身边受尽宠爱——
那他为什么不可以成为异种！
他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将那个该死的好运气的小鬼踩在脚下！
可他还是失败了。
哲零的神情渐渐变得怨毒起来。
在克莱恩毫不犹豫放弃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反应过来，是克莱恩泄露了自己的血液报告，也是克莱恩引来了庭渊的人。
那个家伙知道自己在监视，是故意这样做，想要除掉自己！
但他的异化就快要彻底完成了，他很快就能够成为高等异种了——
他不甘心！
“真可惜，你失败了。”
正在这时，那道声音又一次出现了。
哲零偏过脸，将自己的神情隐藏在阴影间，他的身体不可遏制地颤抖着，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
他失败了，那个存在会放弃他吗？
“但我很欣慰，你没有背叛我。”
“所以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道声音低低地轻笑起来，像是为哲零剧烈的情绪起伏感到有趣。
“不要害怕，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哲零，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在那道轻柔的声音中，被束缚在牢笼内的囚徒安静顺服地垂下了头颅。
*
“院长阁下，请走这边。”
克莱恩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在前面，根本不需要身边的年轻人引路，自然而然往最深处的那座庭院走去。
他觉得这实在讽刺极了。
曾经浸透了本家血脉生命与鲜血的埋骨所，如今竟然成了家族秘密的疗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