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被盖上“不是什么好东西”印章的白玥，此时正瑟瑟发抖地看着对面说变脸就变脸的准婆婆。
陆娴对于叶星和白玥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就出现的行为，试着习惯的同时也夹杂着些许不满。
其中最让她在意的地方是，以前出门不回家的时候，叶星都是第一时间告诉她的，可自从给她找了眼前这个白玥来，每一次、真是每一次都是先斩后奏。
这明显的改变，像一根无法忽视的尖刺，扎得老母亲的爱女之心十分痛。
于是，在女儿面前总是母爱泛滥的陆娴女士，只能把心头的不满都追根求源累加到了这段时间里最大的变数——白玥身上。
连带着，最初的对她有的那点爱屋及乌都飞快淡化，濒临消失。
她近乎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肤白貌美，丝毫看不出比叶星要大上两岁的心机Oga，脸上的不满如同雨后院子里的那口池塘，都要溢出来了。
白玥打小会看人脸色下菜碟，为了生活，谄媚阿谀的那一套手到擒来，还从未尴尬到今天这个程度。
她准备好的腹稿甚至来不及发挥就被冰冷的目光割得粉碎，以至于吸入肺里的氧气都像是掺了东西，让人浑身不自在。
彼此沉默，客厅里静得落针可闻。
陆娴似是架子摆够了，冷哼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侧目看着窗外实在沾不上一个好字的天气，慢悠悠开了口：“说了有话想和我说，我等了半天你又不开口，白玥，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玥抿嘴，心想老狐貍就是老狐貍，无中生有的功力到底是让她望尘莫及，开叶星的阿斯顿马汀都特喵够呛能追上。
陆娴在白玥脸上扑捉到满意的表情，挪了个抱枕垫在腰后：“想说什么就说吧，你们年轻人闲工夫多，我这一把年纪了事情还多着呢。”
白玥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月牙，她心想既然你都不愿意装了，我也省省力气吧，干脆开门见山：“叶星是您领养来的，是吗？”
陆娴摆架子的空闲里，在心里设想过这个白玥主动找自己可能会为些什么，名份或是钱财，又或者是什么其他方面的助力，万万没有想到她说的居然是这个。
要不是她曾经也是商业谈判桌上的一把好手，险些真要被这小丫头给拿住了。
“是因为你自己是被领养的么？”陆娴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冷淡的双眸里第一次闪现出锋利的光。
“什么？”
“因为你自己是被领养的，所以你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是被领养的？”陆娴轻蔑一笑，“这样想能让你心里觉得好受一些？”
白玥：“……”精神病才会这么想！她是抱怨过命运的不公，可也没到发疯的地步好吧！
四目相对，中间的黄檀木茶几像是一道分界线，隔开了不可相容的水火。
白玥深吸一口气，再次放软自己的语气，尽可能让自己不带有一丝攻击性，“伯母，我没有跟您开玩笑，也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想跟您求证，我曾经也是永梦孤儿院——”
她的声音一顿，更正道：“后来搬了新地址换了新名字，叫梦港福利院，我也是那里出来的孩子。”
陆娴眉梢上扬，搭在大腿上的手背青筋显露：“所以呢？”
“叶星她是不是您从那里领养来的？”白玥的双眼直勾勾盯着陆娴的眼睛，似乎只要她盯得够紧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陆娴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灼热得让人不适的目光，面色嘲讽：“真是可笑，我也是疯了才坐在这里听你说胡话，叶星是我的心头肉，怎么可能是你说的什么孤儿院福利院里的弃儿，我还约了人逛街，你要是闲得慌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跟得了臆想症似的，不行你看医生去，小田，你把上次咱们认识的那个什么医生的名片找给她。”
“哎哟喂，我家星儿怎么喜欢上这么个……”
牢骚话没说完，白玥跟着起身，听上去明显是急了：“我认得出她的信息素！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信息素。”
陆娴站定，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白玥说：“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伯母？”
陆娴背对着点了点头，声音清冷得仿佛变了个人：“既然你这么自信、肯定，为什么和我求证？”
“……”白玥咬紧下唇，懊恼地想着，按照预期确实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只恨她当初没有保存下任何可以做DNA比对的东西，来她个铁证如山，无可争辩！悔之晚矣啊！
她张了张嘴，试图解释，却又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是没来及得铺垫一番，说得太过直白了而已。
目送陆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白玥心情复杂地跌坐在沙发上，一巴掌蒙住自己的脸，无声呢喃：“这叫什么事儿吧，这个陆女士怎么总是不按照套路出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