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孙贺应付过客人,在宴会厅看好几遍,没找到叶戚鸿。
意料之中的事,却还是忍不住好奇。会去哪儿呢?
上一次见到oga,还是在自己成人宴。十七岁的oga刚从学校回来,挽着爹地的手进入宴会,比起现在还稍有几分青涩,一杯酒拿了一晚上都没抿两口,反而一直在角落里吃蛋糕。
孙贺慢慢踱步到放蛋糕的桌子旁。
Oga不在,只有几个正在吃东西的人,见到他,笑盈盈的叫:“孙少。”
孙贺应付过这些人,一转身,看到自己要找的人从门口进来。
他自然迎上去:“去哪儿了?”
刚刚跳过舞,现在这人又这么自然热情的招呼,不管是出于人情还是出于礼仪,叶戚鸿也不能冷漠。他笑着回答:“出去透透气。”
孙贺一边对叶戚鸿笑笑,提醒他额头有汗珠,一边看向叶戚鸿身后的仇景,态度适宜的打招呼。
小景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叶戚鸿颇有些紧张的回头看,害怕仇景失礼。却发现仇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边,虽然眼底还是冷淡,但面上勾起微笑,很礼貌的和孙贺打招呼。
叶戚鸿有种孩子长大的欣慰感,想和仇景回到刚刚那个角落里呆着。偏偏孙贺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着,站在叶戚鸿另一边,亦步亦趋。
注意到什么,声音带着疑惑:“脖子怎么了?”
叶戚鸿茫然:“什么?”
孙贺擡起手往叶戚鸿脖子处伸过去:“这里。”
他没有碰到叶戚鸿的脖子,而是虚虚隔着空气指那片红肿:“肿了,是被蚊子咬的吗?”
叶戚鸿自然伸手捂一下脖子:“对,蚊子咬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又闻到绿茶味,不浓,却在这个瞬间让叶戚鸿觉得有种火药似的呛味。
这种味道决不可能是茶水或抹茶味蛋糕的味道,叶戚鸿去看仇景。
仇景就跟在自己身边,脸上还带着刚刚勾起的礼貌笑意,眼里却像带着寒冰,一如刚刚那个隐在角落里的阴影。刚刚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慢条斯理放下小臂。
叶戚鸿想问仇景怎么了,记起现在还在外面,不是只有自己和仇景两个人,又咽回去。
回过头,又闻到另一种味道,木植一样的味道。
这种情况下,这还能是什么味道?
叶戚鸿微微蹙眉,没对孙贺说什么,而是转过头去,轻声提醒仇景:“小景,信息素。”
alpha信息素原本就满满的侵略性,同性之间的信息素更是带着挑衅意味,小景控制不好信息素散逸,孙贺才会溢出信息素。
叶戚鸿心知肚明,但小景控制不好信息素,是因为年纪小刚分化。孙贺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控制不好信息素?
更何况,这种用信息素压制刚分化alpha的行为太过了。
叶戚鸿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帮理不帮亲的人,事实上大部分时候他就是站在正确的那一方。而现在,面对有错在先的仇景,他像极了护着熊孩子的熊家长。
仇景擡眼看过来,依旧是沉沉凛凛的一双眼,却像是甘愿自己走进笼子的猛兽,乖乖点头。
绿茶味消下去,浅得像没出现过。
那个不知名的味道也渐渐消失了。
叶戚鸿毕竟是个oga,被夹在alpha无意识的博弈间,即使两个alpha都无意影响他,也够让他心理上觉得不舒服。他稍稍冷脸。
孙贺也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不受控不合适,也看出叶戚鸿的冷脸,却若无其事,自然向叶戚鸿递上自己的胳膊肘:“我带你们去见见我爷爷?”
他搬出今天的寿星,叶戚鸿还能怎么办。只能客气笑笑,挽上他的胳膊。
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孙贺回头问仇景:“仇小少爷一起去吗?”
叶戚鸿和孙贺一起回头看仇景,刹时被仇景苍白的脸色吓到。刚刚挽上的孙贺的手捞出来,叶戚鸿下意识想去探仇景的额头,又意识到他不喜欢别人的触碰,手在中途停下,他问仇景:“怎么了?”
努力平复汹涌的信息素,仇景深呼吸,想开口说话,声音又哑住。意识到叶戚鸿的担心,他匆忙摇头,一开口声音还是哑得要命:“没事。”
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叶戚鸿也顾不上什么讨厌不讨厌,急忙扶住仇景的胳膊,要带他出去。
“怎么了?”
孙贺看着叶戚鸿要带着仇景走,稍稍拦住,“来这里。”
他推开一扇暗门,带着两个人走进去,灯红酒绿的喧闹宴会里,推开门是长长的昏暗走廊。叶戚鸿带着仇景走进去。
仇景刚刚分化,性别认知障碍,今天穿着黑色西装,看上去很有成熟alpha的样子,肩宽腿长,站在角落里,看上去格外成熟凛冽。但其实就是个很容易受伤的小孩。
西装那么厚,房间里开空调温度适宜,自己却非要带他出去又回来,这一凉一热就是很容易生病。现在又跟孙贺信息素对撞。
叶戚鸿想想就担心得要命。
走过长长的走廊,看到有房间,马上推门带着仇景进去。
孙贺在两个人后面跟着,看两人走进去也想跟进去,脚还没迈出去,就看到紧挨着叶戚鸿的仇景手疾眼快把门关上。
孙贺看着紧逼的门,哑然——这个速度根本不像是生病了啊。
事实上仇景是真的有点难受。
从那天叶戚鸿不小心蹭过他之后,他就陷入长久的难受。头晕目眩像是一场长久的发烧,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看着叶戚鸿和别人靠那么近,他觉得更难受了。
跟孙贺信息素对上,叶戚鸿回头看他,他察觉到自己失控,想收敛信息素。可原本就不听话的信息素今天格外不听话,怎么也不听使唤。不仅压不下去,甚至更猛烈的反扑。
这种高强度的信息素一定会影响到崽崽的。
信息素叫嚣着往上,仇景却站在原地,看叶戚鸿挽上孙贺的手臂。
他们会离开,去看今天的寿星。自己对崽崽的影响会降到最低。
理智这么告诉仇景,但原本就不受控的信息素挣扎更加猛烈。
仇景强忍着想转身离开,就对上崽崽的眼。满满都是自己,带着担心:“怎么了。”
随后那只虚虚放在孙贺手肘、和孙贺保持着距离的手扣在自己手腕上,拉得紧紧的,死死扣住自己,好像自己对他那么重要,不放在手底就会随时离开,而他绝对无法容忍一样。
叫嚣着要扑出来的野兽还是冲破牢笼,又乖乖的顺着柔软绳索的方向走。
热闹的宴会,一扇小门打开,走廊那么长。关上门就把宴会的热闹隔绝在身后,只能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
是三个人。
可眼前就是叶戚鸿,柔软的羊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不那么清脆,也不过分沉闷,而是一种很悦耳的声音。像嘀嗒嘀嗒响在耳边、叶戚鸿送自己的闹钟,在每个寂静的晚上,和自己的心跳一起,在耳边也是嘀嗒嘀嗒的声响。
仇景死死看着叶戚鸿,跟他到了一个房间,意识到身后孙贺也想跟过来,他下意识关上门。
房间就只有自己和崽崽两个人。
叶戚鸿好像把孙贺完全忘掉,打开房间的灯。
是一间用于接待客人的小客厅,大大的桌子和两两相对的小沙发。
对上叶戚鸿担心的目光,仇景后知后觉,整个房间都是自己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味道。
叶戚鸿自然也闻到这个味道。
从小就被爸爸教生理知识,现在都不用细想,叶戚鸿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仇景的易感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