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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耳边还能听见朋友们说话的声音,议论着怎么忽然断电了。
可他自己却在黑暗中与男人接吻。
今夜没有月光,四周也没有半点灯光,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黑暗中、在人群中肆无忌惮地热烈接吻。
不知过了多久,徐行知才微微松开他,分开时还意犹未尽地亲了亲他的鼻尖。
宋悦低声喘着,两手抓着他的衣襟,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压低声音说:“你怎么能这样。”
徐行知搂着他的腰,低声说:“你有没有拆第三件礼物?”
宋悦一愣,想起自己换上礼服和项链就下楼来了,第三件礼物还摆在次卧的桌上。
他不禁问:“第三件礼物是什么?”
徐行知没有回答,宋悦听见他轻轻一笑。
这时,大门外传来宋兴的声音:“好像是附近的供电线路断了,正在抢修。”
他走进屋里:“先用煤油灯和蜡烛凑合一下吧。”
这个年头断电算是常事,家家户户都备着蜡烛等不用通电的照明物。宋兴很快翻出几支蜡烛,用打火机点燃,给客厅拿了两支,又去厨房送第三支。
他一走进来,黑黢黢的厨房就被微弱的烛光照亮,时雨一个人在洗碗池前站着,烛光照亮了他的脸,也将他的影子投在白墙上,显得有些孤单。
宋兴在橱柜里找了个搪瓷杯,把杯子倒过来搁在灶台上,便成了个简易的烛台。
他将烛泪滴在上头,再把蜡烛按上去,不一会儿烛泪便凝固,长长的蜡烛站稳了脚跟。
时雨就在旁边静静看着他。
宋兴留意到这目光,转过头来:“厨房还有什么活没干完么?”
时雨说:“碗筷刚刚用洗洁精洗过,还得冲洗一遍。”
他拧开水龙头,将碗碟挨个放到清水下冲洗,宋兴就在他旁边站着,把他洗好的碗碟接过来,一个一个整齐地码放在碗架上。
两个人都不作声,默默地做事。
时雨是因为刚刚没能被邀请跳舞而失落,而宋兴,自从重逢后,他在时雨面前一直寡言少语。
等所有碗碟都清洗完毕,时雨把围裙摘下来,低声说:“那我就先回屋休息了。”
这么说着,他却没有动,仍像在等待什么。
这一次,宋兴没让他的等待落空。
他问:“不跳舞吗?”
时雨擡起头看他,半晌,才有些委屈地说:“你不是邀请别人跳舞去了吗。”
宋兴垂眸看着他:“总要先照顾客人。”
时雨眼中又燃起了光亮。
也对,今天晚上的小宴会只有两位雄虫,那位姓徐的客人显然是宋悦的追求者,他们俩一块儿跳舞,就只剩宋兴来照顾其他雌虫了。
“可是……现在停电了,没有灯光,留声机也放不了音乐了。”时雨有些遗憾。
宋兴将厨房门关上:“有烛光。音乐么,我给你唱吧。”
时雨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你好久没有唱过歌了。”他将两手搭在宋兴肩上,由他带着,在这间昏暗的小厨房里缓缓走起舞步。
宋兴搂着他的腰,垂眸望着他。在静静的对视中,他轻声哼着歌,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今夜睡梦中,回到蓝色湖畔,我美丽的家乡。”
“我的爱人,仍在湖畔张望。”
两个人挨得极近,但并没有贴在一起,若即若离的,中间隔着一丝暧昧的空气。
“扛起钢枪,背上行囊,离开家乡。”
时雨跟着他轻声地唱。
“我的爱人,多想回到你的身旁。”
“日升月落。”
“一如往常。”
没有灯光,也没有光鲜亮丽的舞池,可是不要紧。
最重要的,是搂着他跳舞的这个男人,正好是他的意中人。
唱完一曲《蓝色湖畔》,宋兴停下来,轻轻吻了一下时雨的额头。
“抱歉,要我的家人重新接受你,还需要时间。”他说。
“没关系。”时雨摇摇头,“我可以等。”
“只要一直和你在一起,等多久都可以。”他踮起脚,亲吻宋兴的脸颊、嘴角。
又过了好半晌,电力还是没有恢复,家庭小型舞会只能草草结束。
徐行知告辞离开,宋兴开车送路昭和王志回学校,家里只剩下了时雨和宋悦。
宋悦自己拿着蜡烛,提着裙摆上楼,时雨便举着搪瓷杯做的简易烛台跟上来。
“你要上楼换衣服洗澡吗?我帮你脱礼服吧。”他带些讨好地说。
宋悦偏头瞥了他一眼。也许是今晚心情好,也许是不想在特别的日子里发脾气,他只顿了顿,把自己手里的蜡烛吹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