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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经地义?”路昭一挑眉,“那你以前收他们的保护费,是天经地义吗?你今天来砸工厂,是天经地义吗?”
“你自己不讲天经地义在先,凭什么要求别人讲天经地义?今天被打,是你活该。”
路昭身后的工人们纷纷附和。
“就是!活该!”
“罪有应得!”
闹了大半天,最后,郑大虎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路昭跟着钱厂长在工厂转了一圈,查看损失。
还好工人们反应快,工厂的机器设备都没有被砸,只是门窗玻璃有部分损坏。
“这些东西都好说,就怕他们以后经常来闹。”钱厂长叹了口气,“今天耽误这半天,工厂的订单就得加班加点,他们要是三天两头来闹,咱们的误工成本很高。”
“他们倒是游手好闲,误得起,咱们是企业,要养活这么多工人,误不起啊。”钱厂长愁眉苦脸,“而且这个郑大虎,毕竟是地头蛇,他要想找茬,法子多的是。”
路昭的脸色也很严肃,两人商量了半天,只能灵活应对,见招拆招。
不出所料,郑大虎开始三天两头带人来工厂找茬。
钱厂长不得不招募了一批保安人员,专门应对找茬,防止工厂生产被延误。
这么乱糟糟地过了一个月,工厂也算适应了这种三天两头的混乱,各项工作正常运转,没有被延误。
这时已到了六月初,高考结束了。
路昭这天下班,照旧去工厂附近兜圈时,看见张平康一个人推着个小摊,在工厂门口卖包子馒头。
换班的工人们三三两两走出来,不少人来买包子,路昭也走过去,买了两个肉包。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妈妈呢?”他问张平康。
“妈妈还在上班。”张平康给他包好肉包子,“换班的时候他要打扫最后一次卫生,他就让我看着摊子。”
路昭点点头,又问:“考得怎么样?”
张平康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说:“考得还可以。”
路昭也笑:“那就提前恭喜你了,到九月份,你就是大学生了。”
张平康抓抓脑袋,说:“谢谢你,路县长,你是个大好人。”
这个小少年已经比两年前蹿了不少个头,身上脸上都有了肉,五官也长开了,是个颇英气的孩子。
他能有这样的变化,当然是因为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了,吃得饱穿得暖、日子有奔头了。
所以他才说“谢谢”,是谢谢路昭给他们家带来的希望。
路昭看着他,不由感慨:“看到你,好像看到当年的我。”
张平康瞅着他,有些不解。
路昭说:“我也是小县城出来的,考上了首都的大学。那时候我还犹豫要不要出远门读书,是我妈妈、我的班主任老师,全力支持我,我才走了出来。”
不过,他的妈妈已经去世了,不像张平康,母亲虽然有眼疾,却还健在。
他在这儿陪张平康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工厂换班的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老张还没有忙完下班。
摊子上的包子馒头都卖得差不多了,路昭就叫张平康推着小车先回家,最近工厂附近不太平,他担心少年一个人在门口会碰上麻烦。
张平康听话地收起了小摊,推着小车往回走。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
“哎,还有包子吗?”一个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插着兜走过来,嘴里叼着烟,身上穿着最时兴的花衬衫和大喇叭裤,裤腿拖在地上简直能当扫把。
而他身后,还跟着郑大虎,还有五六个小混混。
路昭皱起了眉。
张平康一看这些人的打扮,就知道不好惹,他家被收了多年保护费,看到这些小混混,他下意识就害怕。
“包子都卖完了。”他小声说。
这流里流气的少年不耐地皱了皱眉,朝身后一吼:“老子大老远跑来,连个晚饭都吃不上?!”
路昭一愣。
这少年吼的是他身后的郑大虎等人。
而被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吼,郑大虎居然满脸堆笑,伏低做小:“哎呀,贺少,是我们考虑不周到。不过,前面就是咱们这儿最有名的煤矿工厂了,里头的机器据说都是进口的……”
“这有什么可看的,我来这儿玩,又不是来看破机器。”这个被称为“贺少”的少年十分不耐,“我饿了,我要吃饭!”
郑大虎看着一旁推着车就要走的路昭和张平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贺少,这个卖包子的,家里就开着小餐馆呢,就在这附近。他家的刀削面,在咱们县城很有名的,您好不容易来一回,得尝尝特色嘛。”
贺杰一听,是这么个道理,就看了张平康和路昭一眼。
这一看,倒让他愣了愣。
路昭的长相明显不是本地人,个儿高,皮肤白,虽然看着有年龄阅历的沉淀感,但水灵得很,放在谁眼里看,都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