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还在研究啥呢?”
正在煤油灯下缝衣服的柳茹茵小声叫了一声解卫军。
她偏头看了一眼外间,那边已经黑了灯显然是已经睡了。
“老三本就是不让人省心的,他的话你最多信个一半。”
“说不好就是他看走了眼,没看见人家的米袋子,又或者是人家同伴拿着的。”
正在思索的解卫军摇摇头。
“那声音本来就不太对劲,加上老三这么无心一说,我和兴民越发觉得里头有问题。”
“刚才兴民从朋友那里打听到说后天西扬威胡同那边可能有新粮,我们两个到时候会去现场看看。”
柳茹茵笑了一声:“真要是坏分子,还能那么傻,让你们守株待兔?”
解卫军白了自己妹妹一眼。
乌鸦嘴。
柳茹茵在给宝根的裤子换新补丁,缝好最后一针仔细看了看,接着又摇头。
“我就不该给他换,指不定明天又去钻狗洞了。”
“不过话说回来,咱家老三虽然傻是傻了点,可这运气是真不错。”
“那个售粮员看在他是烈士子女的份上,居然给他的全是粗粮。”
“我偷偷打听过,昨儿晚上能买到粗粮的不是有关系就是运气特好。”
“我算过,全家的粮食加起来,熬野菜糊糊撑到月底没问题。”
管家的事解卫军不是很伤心,但他有些不解。
老三傻?
胡同里傻小子不少,可都说伊家的小丫头聪明,但也没见她和旁的傻子一起玩啊?
从这天开始,人们逐渐发觉粮店里发代食粉子的概率越来越大。
大杂院里被确诊营养不良症的卢二婶子在医院里再也排不到葡萄糖,而是改发一种“康复粉票”,去指定地点可以买到一种康复粉。
有懂行的老人看过这种粉子,其实就是麦麸、豆粉和一些砂糖的混合物,听卢二婶子说疗效还算行。
居委会那边又出了通知,本来供应就不足的蔬菜也成为了二类商品,也要凭票购买。
胡同里的芸芸众生里也就几个婴儿的待遇好些,凭着奶证每天能领两小瓶奶,超过一周岁的每天只有一瓶混着代乳粉吃。
代乳粉是黄豆粉、大米粉加少许奶粉的混合物。
拥有京城户口的人在去年每月有三张肉票,面值1-3两不等,但今年变成了每月两张。
待在学校里的宝根也从日常的改变中看出了情势的越发不妙。
从某天起,上课后老师基本不再提问,也不要孩子们跟着朗读,都变成了老师一个人坐着念,学生们只用耳朵听。
每天的作业也开始变得更少。
为的就是尽量减少学生们的体力和脑力支出。
而且甚至学生在课堂上直接睡着老师也不去理会了,只不过时不时的会让其同桌试探下呼吸。
往日吵吵闹闹的学校渐渐变得极度安静起来。
“安静得让人发怵。”
伊白梅偷偷跟同桌交流着。
“我以前觉得他们太吵,可现在我听不到那些声音,心里总是空荡荡的,生怕出点什么事。”
如今全班里还有力气说小白话的只剩下了宝根、伊白梅和曹玉柱三个。
曹玉柱是因为家里粮食够,宝根是笔记本空间里能吃的东西不少,所以柳茹茵给他准备的午饭他一般都分伊白梅一半。
这才几天,伊白梅也索性不纠结了,该吃就吃......。
见宝根没有搭理自己,伊同学便伸头过来看宝根在干什么。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又在本子上画些莫名其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