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全剧中最令人悲伤的一段对白:
珊莎:我不会活着回到那种情况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琼恩:我绝不会再让他碰你一下。我会保护你的,我向你承诺。
珊莎:没人能保护我。没人能保护任何人。
先不管这里表现了珊莎怎样的精神状态,这段对话对于琼恩来说是极其悲伤的。
“保护珊莎”是琼恩自从死后,唯一一个自愿接受的任务。
纯粹是为了珊莎和瑞肯,琼恩现在才在临冬城里,然而这时珊莎却清楚地告诉他,他完全没有能力做这唯一一件他想要做的事:保护自己的家人。
在珊莎作出这个关于琼恩无能为力的“声明”之后,是他和梅丽桑卓的对话,他要求梅丽不要再在他死后复活他。
这是琼恩在试图掌控最后一个主动权:能让一切了断,不用再回到这个操蛋、悲催的世界的权利。
梅丽连这都不肯给他,因为她不得不再尝试,由光之神来决定要不要让他复活。
梅丽:也许他复活你就是让你再死一次。
琼恩:什么神明会做出这种事?
梅丽:就是我们这个神。
在这时:琼恩对一切都无法掌控了。
他无法保护自己的家庭,他马上要打一场他从来没想打的战役,他没有足够的兵马来真正控制胜负,他甚至不能相信死亡能让一切结束。
他对未来的希望悬于一线。
再后来就是拉姆斯让瑞肯跑过战场。
不用管那些“琼恩是个史塔克,他忠于自己家人”的说法,这事其实非常简单:现在琼恩活着的唯一的意义就是保护这两个他能保护的家人。
其中一个刚刚说了他保护不了她,另一个正在跑步穿过战场,身边还有箭矢飞过。
当瑞肯开始跑步穿过战场时,琼恩只剩下一件事要做了:保护他的小兄弟。他没有什么能力,只有一线能做到的希望。
瑞肯死了,屏幕变暗,镜头从琼恩的角度看着他的尸体。
当琼恩看向拉姆斯的时候,眼里不是愤怒,而是绝望。
众神又向琼恩头上扣了一盆子狗屎,一口浓痰啐在他仅剩的一点点希望之上。
这才是他向前冲锋的原因。
没错,他要躲过前面射来的箭雨,但这些箭雨是齐射的,他本可以试着转头,在齐射之间的空当逃离。
但他并不是想要躲开箭雨,或是带领部队夺取胜利,或是杀掉拉姆斯。他这样冲锋,是在向众神挑战,要么保他活着,要么让他安息。
当他的马翻倒之后,他觉得他有了答案:众神把他复活到这里,不是让他魔法般地取胜,他们把他复活到这里真的就是让他再死一次。
但是在最后一刻,他自己的部队追了上来,他不得不战斗。
战斗进行中时,琼恩被埋在了尸体之下,“众神向他脑袋上倾倒痛苦”的比喻突然变成了现实。
他本可以就此停下,放弃,然后在重负之下窒息而死。
这正让他“重生”的那一幕更加有感染力——他爬着回来,然后宣告:他还想活下去。
就连基特·哈灵顿也是这样描述这一幕的:
“当那种压迫开始的时候,他的动作慢了下来,他内心有过这样的宁静。
他想——我可以就这样待在这里,让一切都结束吧。
然后,某种力量驱动着他奋力向上,而在他上来又重新呼吸的时候,他重生了……”
在一季的希望逃离、一季的恐惧和担忧、一季的毫无掌控能力之后,琼恩在所有的这些的面前宣告,他还想活下去。
在这之后,几乎马上就是失败变成胜利,众神用谷地救兵的方式,给琼恩送来了拯救。
当琼恩爬上尸体堆,盯着拉姆斯的时候,他眼中出现了他在一整季、甚至是整部剧里都没有出现过的目光:
一种绝对的决心的目光,一个人知道了他想要什么,并且马上就要去取。
这一整季都是在讲琼恩的死。
首先是他的肉体。然后是他的信仰,然后是他的意志。最后是他的希望。
直到《私生子之战》的最后几分钟,琼恩终于活了回来。
琼恩一直都拥有冰,现在他有了火。
其实整个权游里,琼恩的故事线比较难概括,不像丹妮莉丝只身在另外一片大陆那样单线条。
他的故事不光由他的视角展开,也由其他人共同展开,比如山姆威尔,比如布兰,比如奈德·史塔克,甚至与提利昂也有短暂的交集。
琼恩的故事既涉及长夜和凛冬,又穿插传说和现实,在影射过往历史的同时也是当前王国战争的投影。
琼恩·雪诺是“冰”的主线故事之一,另外一支重要的故事线由布兰登·史塔克展开,开卷长夏就已经持续十年,漫长的夏季过后就是更加漫长的冬季。
作为整个故事的开端,守夜人在卷一序章就出现。
青铜约恩·罗伊斯的幼子威玛·罗伊斯爵士带领两名游骑兵盖瑞和威尔在长城以北巡视,迎头撞见了异鬼,不只一个,而是更多。
它们体型高大,肤色惨白,坚毅似枯骨,眼睛湛蓝深邃,盔甲会随着走动而改变颜色,带来无尽的寒意。
威玛爵士提剑迎战其中一个,其余异鬼观战,人类的钢铁和它手中闪着苍蓝光芒的惨白剑刃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它们也说话,如冰破碎的声音,人类听不懂的语言。
威玛爵士死后,躲藏起来的威尔待所有异物走之后捡起断剑残骸,想当作证物带回长城给总司令杰奥·莫尔蒙和伊蒙大学士看。
再起身,已死去的威玛·罗伊斯左眼插着碎剑残片,站在他面前,蓝色的右眼看着他……
当了四十年守夜人的盖瑞成了逃兵,死在北境守护临冬城公爵奈德·史塔克的瓦雷利亚巨剑寒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