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锦贵为皇妃,在战场上的表现不亚于任何一个军团的主将。她手中还有皇帝的玺印和御赐的葬雪剑,毫不夸张的说,这就相当于大汉王朝的副皇帝,身份地位绝非帝后所比,朝中丞相都要听令于她,更何况其他臣子。
她对皇帝的忠心,众所周知,数次于危难之际力挽狂澜不说,更是多次将皇帝从死亡边缘拽了回来。倘若这样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谁还会为皇帝卖命,谁还敢直言上谏。
“老朽有一事询问,还望真人直言。”
“范统领请讲。”云霄子面露凝重的看向范天雷。
范天雷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目前陛下的龙体状况到底如何?此番陛下醒来之后,应该不会再陷入昏睡了吧?”
范天雷问得非常直接,其实这个问题对于云霄子来说同样至关重要。
云霄子听到这个问题后,眉头微微一动,脸上露出了更加凝重的神色。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无量天尊,不瞒范统领,陛下龙体状况与正常人无异,是否会再次昏睡,贫道也无法确定。此事亦是贫道目前最为担心之事。”
范天雷听后,心中一紧,若陛下再昏睡,局势恐又生变。他拱手道:“真人还需多费心力,保陛下龙体康健。”
云霄子也很为难,但还是点头道:“范统领放心,贫道自当竭尽全力。”
舱外风雨渐小,按皇帝旨意,船队继续前行。
经过一日航行,临近傍晚时分,船队终于抵达了徐州汾河。这里是徐州一个较为重要的港口枢纽,昔日秦狄前往突厥时便是在此登船北上。
船队并没有在此停留,而是沿着汾河继续前进。四条战船依次排开,将皇帝所乘坐的战船护在中间。
与海上航行相比,汾河上的风浪明显小了许多。船只在平静的水面上缓缓前行,甚至连轻微的摇晃都感受不到,让人感到一种宁静和安稳。
船舱内,范天雷与云霄子缓缓走了进来。见床榻上的皇帝依旧在熟睡中,顿时心就悬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眼眸中均闪露着担忧之色。
“陛下,陛下,该用膳了。”
范天雷上前几步,来到床榻前,口中轻呼。
他一开口,云霄子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双眸紧紧盯着床榻上的皇帝,心中暗暗祈祷,定要醒来呀!
万幸,听到耳边的声音,秦狄悠悠转醒,睁开了双眼。
范天雷与云霄子见状,同时松了口气。
“陛下,时候不早了,您该用膳了。”
范天雷的声音再次响起,秦狄慢悠悠的想要起身,范天雷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陛下,您觉得龙体如何?可有什么不适之处?”云霄子满脸关切地走上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盏温茶,呈到皇帝面前。
秦狄缓缓抬起头,接过茶盏,轻抿一口,然后将茶水在口中漱了漱,再缓缓吐出。
他皱起眉头,似乎在感受着身体的状况,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朕感觉头脑有些昏沉,除此之外,倒也并无其他不适之处。”
云霄子闻言,心中稍稍安定下来,但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未完全褪去。他轻声说道:“陛下久居船舱之内歇息,这船舱环境相对密闭,空气流通不畅,或对陛下的身体有些许影响。待晚膳过后,陛下不妨移步至甲板之上,稍作活动,让新鲜空气流通一下,或可使龙体有所好转。”
秦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后深吸一口气,仿佛想要将那股昏沉感驱散,说道:“朕此刻着实有些饥饿,还是先用膳吧。”
听到皇帝说饿,云霄子和一旁的侍从都面露喜色。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皇帝没有食欲,那才是真正让人头疼的事情。毕竟皇帝已经昏睡了好些日子,期间所进的食物也不过是些流食罢了。
今日上午皇帝醒来时,为了他的龙体着想,也仅仅只是为他准备了一碗稀粥而已。
晚膳准备的虽不寒酸,却是以清淡为主。即便如此,秦狄还是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范天雷和云霄子在一旁小心伺候着,时不时交换一下眼神,见皇帝吃得如此有胃口,都暗暗松了口气。
用罢晚膳,秦狄在范天雷的搀扶下走上甲板。夜晚的汾河格外宁静,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秦狄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头脑果然清醒了许多。他负手而立,双眸看向夜空中的银盘,心中不知在思索什么。
“臣妾见过陛下。”
正当秦狄沉思之际,身后传来轻柔女子之声。
回头看去,阿史那云裳正盈盈下拜。
秦狄微微点头,示意她起身。
阿史那云裳起身走到秦狄身旁,轻声道:“陛下,今日月色正好,出来散散心也是极好的。陛下气色似乎好了许多,见您平安醒来,臣妾等人甚是欣喜。”
秦狄闻言,嘴角闪露淡淡笑意道:“嗯,出来透透气,头脑也清醒了不少。皇儿呢?”
阿史那云裳:“他已睡下,臣妾刚刚听卫士说陛下已经醒来,特来探望。”
“你的心意朕领了。”秦狄看了她一眼,又随口说道:“只是单单来探望朕吗?”
阿史那云裳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陛下,上官姐姐她……一心为了陛下,绝无半点私心。此次突厥之行吃了许多苦头,还望陛下能早日消消气。”
秦狄眉头一皱,还未等他开口,阿史那云裳又急忙道:“臣妾知道陛下心中烦闷,只是姐姐她实在委屈,还请陛下明察。”
他的目光落在阿史那云裳白净脸颊,道:“你为她求情,难道就不怕朕迁怒于你吗?”
阿史那云裳再次盈盈下拜,道:“臣妾想过,但思来想去,臣妾相信陛下是圣明之君,臣妾也相信陛下不会无端迁怒。姐姐为汉室江山殚精竭虑,突厥之行危机四伏,她能稳住局势,实乃大功一件。若陛下因一时误会而苛责姐姐,恐寒了天下忠良之心。”
秦狄沉默片刻,目光重新投向河面,道:“朕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完颜幽梦之事,朕一时难以释怀。”
阿史那云裳见有转机,继续道:“姐姐与完颜幽梦对峙,险象环生,她为了陛下,不顾自身安危。若不是姐姐,陛下如今不知身处何地。”
秦狄心中一动,想起范天雷所说的话,长叹一声,道:“朕心中自有考量。她瞒着朕诸多事,朕岂能放之任之,权当给她些警醒吧。”
阿史那云裳见秦狄态度有所缓和,忙道:“姐姐也是怕陛下忧心国事,才未曾提及。她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
秦狄望着河面,若有所思,没有再说话。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阿史那云裳的发丝,她看着秦狄的侧脸,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陛下能早日解开与上官云锦之间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