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带浓腥的双唇吻向他。
冰凉柔软的触感让他心跳陡然加快,身体怔愣。
雁惜受剧痛,依旧倔强地趁此机会擡起手,勾紧他的脖子,拼却所有力气,以唇齿连接,将自行耗灵凝出的血药注入他体内。
凌寒着急拽她,雁惜面色狰狞,强势地对抗,露出撕裂的痛苦。他心一颤,自责又后怕地抱紧她。
可这一抱,给足了雁惜渡药的时机。
浓稠的血腥攀满喉腔,灌入耳鼻,在他身上烙下了血色缠绵的痕迹。
凌寒沉默无声地瞧着她模样。
那分明是一张娇柔乖巧、温和恬静、不谙世事的面孔,却一次又一次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为别人忍下锥心噬骨之痛。她热烈、她坚韧、她持毅、她一意孤行、一腔孤勇。凡她认定,绝无可能转圜;凡她要做,必定不留余地。
这样的她,曾无数次撩动他的心弦于无声。
他曾无数次站在那万丈滔天的心海沿岸,承受关于她的情愫肆虐翻滚。
层层涛浪,涤尽身心,荡得他魂魄失语,神识迷乱。
而今,她带着同样决绝的勇气以吻送药,霸道地给他留下要么伤她、要么承受的选择,他强压许久的真心再也无法平静。
凌寒温柔地抚着她后背,眸光变深,顺着她强吻的力道,悠动双唇,由浅入深地回应。
雁惜大脑僵住,凌寒动作更轻,却也锁她更紧。
夏蝉雪之灵沿着他的心,成堆成堆地注入她的身。
雁惜眨眼欲阻,凌寒却再轻柔地抚了她发丝、耳根,吻得更动情。
他力气大,她身负重伤,连杳蔼流玉都只能暂困体内,召不出来,便除了方才强吻他一瞬,没有别的机会推动他。
夏蝉雪一点一点温着她的心,凌寒的毒虽解了,护身法灵却少了一大半。
雁惜眼眶变红,凌寒轻抿嘴角,用右指头擦向她眼尾,缱绻地注视她。
“咚——”
冰墙崩碎。
黑灵群攻,风妍蓄力,只待最后收网。
凌寒落唇,双臂抱搂雁惜,深深地拥了她须臾,尔后冷厉眼神,瞬间闪影,一招震溃数百黑灵。
木房子顷刻冻成坚冰,唯独雁惜周身被银灵保护。
风妍冷讽一笑,右手刚推,忽觉身后异动,警觉腾空,谢氏二人的法阵就把木房子摧得粉碎。
凌寒快比疾风,霎时回御,抱紧雁惜撤离。
她贴在他胸前,听到他的心密如鼓点,横冲直撞。
风妍见势就逃。
谢氏二人抓住了那对母女。
“你们——”
“是她们救了我。”雁惜有气无力,看向小女孩,“虽然,你还把我变成了鱼。”
女子护着女孩,“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要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凌寒轻答,雁惜想动,他便缓缓松开胳膊。可她双腿不稳,差点再倒下去。
凌寒敛紧呼吸,又一次擡臂护着她,柔声道,“再一会儿,才能动。”
雁惜低眸:“......嗯。”
“你夫人既是我们救的,那我母女体内的冰灵印记,便要你解除!”
雁惜眉色微动,凌寒开门见山:“要除掉印记,还请二位先答我一个问题。”
不等那两人回应,凌寒直言:“同为魔族,你们与风妍不是一伙的?”
“自然不是。王有王的兵,我母女只是普通魔族,不归任何一王管,也不参与任何一方的事!”
凌寒稍顿,女子再恼了声,“别以为你们能打倒风妍,就可以任意对我们母女做什么——”
偷袭的黑灵猛然出现,银光和金光同时阻拦,但那道黑灵却被女子抢先一步拿下。
“姑娘好身法。”雁惜轻声。
女子周身浮出数十缕黑气,“你到底解不解我们的印记?!”
凌寒稍低头,“只是幌子,姑娘自行施法即可催化。”
女童心怯,拉女子衣角,“娘亲......”
那女子有魄力,二话不说照做。
霎时,漫天飞雪飘向大地,女孩喜出望外,“好美!娘亲!好美啊!”
她手舞足蹈,期待地接捧雪花,“娘亲,我的印记不要着急除掉,我想留着生辰那日再用!”
雁惜嘴角上扬。
凌寒见她笑,心头也更愉悦。
那女子转身拱手,却好似不知道正确的礼应当如何做,掰拉了一会,索性放弃,直率讲:“从前,你们三界视魔族为蝼蚁、贱民,把我们永生困在罔清浒气之内,还向外传言,说我们都是极恶极坏之人,我一直很讨厌你们。”
谢胤和谢肃神色微动。
“但就算有今日,我也依旧不会对你们改观。”女子坚决道,“可你们的确没有我想得那么坏。如今的噬鬼魔王乃罔清唯一的霸主,凭你们,根本打不过他。我劝你们把命留着。从哪来,回哪去!曲,我们走。”
“等等。”雁惜唤住人,“姑娘,方才偷袭的魔灵似乎对你们下了杀心——”
“拥有人形后,魔族食欲增大,这里的嗜血残杀比从前更直接。”女子像警告又像是解释,“吃灵可以增长修为。但我们母女也不是好惹的!”
女子瞬间变脸,露出恐怖的獠牙,雁惜颤了颤。
两缕魔气消失。
百里外的黑山坳。
风妍捂着心口落地,轻轻擦掉嘴角的血。
喽啰上前:“血魂王,秦枭子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没动静?!”风妍恼羞成怒,“他要夏蝉雪和无根花,本座已经找到了,打了半天居然没人接应!”
喽啰看她一眼,又低了头。
风妍顷刻掐他脖子,目光凶狠:“有话就说!”
“是、是......”喽啰毕恭毕敬,“启禀血魂王,奴猜测......这叛贼秦枭子暴戾恣睢,小肚鸡肠,会不会是为了......借刀......”
“呵。”风妍冷笑,“本座对他还有大用。此人吃里爬外,冷酷无情,城府极深,若非为了师父——”
风妍恨得牙痒痒。
喽啰附和,“是、是。血魂王为骸湮王所做,乃——”
“少耍嘴皮子。”风妍冷蔑擡眸,闪过一丝谑喜,“秦枭子是一个人回的罔清?”
喽啰微顿,“......好像......”
他默了默,拿不准答案,抖抖机灵,垂首请示:“奴这就去查!”
风妍听他憋半天竟是这个答案,腿刚擡起来,喽啰已然溜之大吉。
她烦躁地瞪了他一眼,转头便浮出了毒辣的眼神。
若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