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3(1 / 2)

番外03

姬琴为他向晋王求情,祁彻最后还是挨了五棍抵罪,好在她的身子并无大碍。

可因为此事,这次的游猎被迫中断,晋王带着宫人回宫。

次日,祁彻前去马厩,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乔装打扮成宫女的模样,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说在这里等候他多时。

“前日之事实在抱歉,是我连累将军,害将军挨了棍棒,这是金疮药还望将军收下。”

姬琴双手递来药瓶,祁彻后退一步:“公主不必内疚,挨区区五棍,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那日我瞧见公主坐在马背上驰骋,也为公主高兴,不曾觉得后悔。”

姬琴愣住,出神地望着他,回过神来将药瓶塞到他手里。

“可你到底为了我而受伤,父王没有叫医工给你治伤,这些药瓶你收下。对了,还有这个。”

她特地将其中一只药瓶郑重地递给他手里,祁彻不解问道:“这是何物?”

“是特地给兽类用的药。我看到你的马儿后蹄不便,它是受伤了,是吗?”

祁彻目光定住,他被人追杀来到晋国,身负重伤,马儿也身中数箭,身上伤口化脓淤血,需要上等的兽类药才能医治。而他已身无分文,恰如那匹马一般,被扔到这处宫廷的一角,就再无人过问。

他未曾想到她连这一细节都注意到了。

祁彻摩挲着瓷瓶,一种酸胀感席卷胸膛,轻声道:“多谢公主。”

她摇头,眉眼轻弯:“你不必谢我,是我感谢你才是。父王一向管我极其严格,限制我做这样和那样的事,可那日将军带我驰骋纵马,我才知晓原来世上还有这般自在的事。”

她顿了顿,长吸一口气:“我当真羡慕将军,不用一辈子拘在这王宫,可以去走遍天下,看万里山河。”

祁彻笑了笑:“公主羡慕我,可亦有人羡慕公主此生无忧无虑。”

她脸上笑意微落:“此生吗?可我的一生只怕也不过二十载年岁。父亲处处拘束着我,他给我定了一门他觉得极好的婚事,婚期就快到了,可我并不愿嫁。”

大概她也意识到失言:“今日我觉得与将军投缘,才多说了这么些话。世间人皆有顺意与不顺意,将军今日境况,未必已是穷途末路,定有峰回路转的一日。”

祁彻握紧手中瓷瓶:“谢公主开解。”

她与祁彻告别,待走到马厩门口时,又转首道,“我送药来,是因为害你受刑而道歉,但你教会我骑马,我到底还欠你一个人情,将军想要我如何报答?”

祁彻正要开口道“不用”,她已道:“我别无所长,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音律。若是将军不嫌弃,明日池苑中的花宴上,我为将军抚琴一曲。”

她走上前来,斑驳的光影从树间投落下来,浮动在那张雪白的面容上。少女的双眸若秋日的湖水,温柔生辉,含着期盼望着他。

“那是只为你抚的曲子。”

有风拂过,祁彻听到树叶簌簌作响,他的心忽而停了一瞬,随即更快地跳动起来。

她问:“你在晋宫会待上多久?”

祁彻也无法确定,他与弟弟被收留许久,但晋国不打算助他们,他在暗中与祁家旧部已取得联络,或许他们很快就会离开,“还会多留几日。”

少女笑道:“那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他淡淡一笑,道了一声“好”,待真到不得不走的那一日,他会悄无声息离开。

少女含笑:“那明日池苑,你记得来。”

祁彻应下:“好。”

(3)知音

姬琴一离开马厩,随身宫女就迎了上来:“公主,我们快走吧,再待下去会叫人发现的。”

二人一路低垂着头往寝殿走,宫女擡起头,瞧见身前人唇角噙着笑意,自她去了马厩见到那祁少将军后,整个人心情就极好。

回到宫殿,姬琴快步朝内殿走去,宫女跟随她进入琴室,瞧见她将书架上竹简一一取下来,问道:“公主这是在找何物?奴婢来帮您找。”

姬琴席地而坐,周身堆满琴简,低下头翻看手中的竹简:“我在找记录楚国曲谱的书简,明日花宴上,我想抚一首楚地的曲子。”

“楚地的曲子?”宫女隐约猜到什么,“祁将军是楚人,公主是要为他抚吗?”

姬琴将竹简阖上:“祁少将军与弟弟背井离乡,甚是孤独,我抚楚曲,不过是帮他排解思乡之情罢了。”

宫女露出为难之色:“可公主……”

“此事你知我知,千万不要告诉我的父王,他不允许我与祁彻再见面。”

在姬琴的注视下,宫女轻轻点了点头,再三表示不会说出去,姬琴这才浮起笑容,继续低头翻阅琴谱。

她未曾去过楚国,然当指尖拂过竹简,体会着楚曲的曲调,眼前好似浮现了南方楚地温润的清云与宽阔澄澈的河泽。

一整日,她都待在琴屋中,不曾出去。

到了次日的花宴,他果然赴约。池苑宴席上有不少人,他立在人群的一角并不显眼,但姬琴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她。

宴席之后,她派宫人给他递话,约他到林间见面。

他果真察觉到她的用意,听出了她抚的是一首楚地的曲音。

“方才公主的曲子叫我想到了家乡的湖山,楚地云泽总是连绵不绝,公主若是有幸到南方,便能得见白鹭拂过芦苇,山峦起伏如海……”

她唇角勾起,并非因为得到他夸赞而开心,而是因为他从曲音中,听出了她的心声。

她未离开过晋国王宫,但当昨日想要抚一首曲子,沉浸于琴谱中,好似从中真看到了楚国山川,那是她从未有过的体会。

“若是郎君不觉我的琴音扰耳,明日我还可以抚给郎君听。”

姬琴说完,也觉自己失礼,可到底并未收回这话,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回答。

他看着她:“但我与公主身份有别,到底不能频繁见面。”

“无事,我会在池苑中设宴,你混在众人中,不会引人瞩目的。”

他目中有犹豫色,姬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先一步离开。

待到第二日,他又如常赴约,第三日、第四日……亦然如此。

从前也有许多人夸过她的琴音,却唯独他能听懂她的内心。

“公主的琴音清越,意境高远,臣总觉得公主离开这宫闱,去往宫外看一看?”

她回答说是,可父王为她已定下婚事,想让她长留在身边。

在一日复一日的私下相会中,她不可控制被他话语中描述的宫墙外世界而着迷,有时候她会想楚地的云泽是否也如他的双目清澈,他身上有着宫廷中人没有的纯粹鲜活的气息,蓬勃富有朝气,吸引着她心一点点下陷。

但哪怕他们再小心,天底下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父王还是发觉了他们的往来。

(4)逼问

是有宫人发觉她与祁彻频频私下见面,将此事上禀给父王。

那一日,父王召她到身边,质问她与祁彻究竟是何关系。

姬琴回道:“女儿听说祁将军在楚国的遭遇,实在是坎坷曲折,他也不过是可怜之人,我为他抚琴,也是宽慰他思乡之情罢了,与他交情泛泛。”

“泛泛的交情?”晋王的话语威严冷凝。

“是。”姬琴不能承认,就算有那么一丝情愫,也只能压在心底,如若她承认,以父王的脾性,不会降罪她,而会迁怒祁彻,觉得是他别有居心接近她。

但晋王对她的掌控欲实在太强,今日这事令她喘不上气来,只觉四周有一张无形的网步步逼紧,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头的那个念头,终于破壳而出。

“父王,您处处拘束着女儿,为女儿定下了那一门万全的婚事,可女儿根本不想嫁。”

她走到晋王面前,咬着近乎无血色的唇瓣:“我自幼体弱多病,父王疼爱我关心我,女儿理解父王的苦心,可父亲,女儿活得并不开心,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四肢如被拷上了镣铐,女儿羡慕那些宫外女郎们,可肆意而活。”

晋王望着她,眉宇紧皱:“阿琴,你羡慕她们,可你知晓光你药膳中一味药便价值千金,你若在民间可还能活?”

姬琴道:“是,女儿明白,可女儿如今也已十七,还有几年光阴?剩下日子里为何不能肆意而活,我不想一辈子都被父王关着,我想出宫,我想去国都之外的地方,想去北方、去楚地、想去天下看看,父王,女儿不愿再待在宫中。”

晋王满眼不解:“阿琴,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可我……”她忽然说不上话来,胸膛升起灼烧般疼痛,刺得她嗓子尖发痒。

她将那口血腥气压下去,“父王爱琴,所以我自小便学习音律,父王喜静,女儿自小就收敛性子,从来都是顺着父王的喜好,不做父王厌恶的事,好像女儿这一生都是为父王而活。也知道父亲做一切都为我好,可这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姬琴闭了闭眼,她明明已经告诉他自己想要什么,他却还在反复问,分明是不会做出让步,同意她的离开。

父王便是这样,习惯了高居上位,不会容许任何人质疑他,也不允许她的人生脱离他的掌控。

姬琴浑浑噩噩回到寝宫坐下,擡起头,看着桌上梅瓶中插着的那朵山茶花。

每一次与祁彻见面,少年都送她一朵山茶花,她将花小心翼翼带回来,山茶花的香气盈满了她的寝殿,也给她灰暗的宫中带来一抹鲜艳的光亮。

可今日,她没能将山茶花带回来,四周空气中弥漫的都是浓郁冰冷的药气,她的寝宫好似又回到了从前那毫无生气的样子。

父王看她看得更加严,不允许她与祁彻再见面。

姬琴夜里辗转反侧,都觉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私下谋划了许久,终于在一日得到机会,乔装扮作宫女,偷偷溜去见他,却没想到,他正在收拾离开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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